Warning: file_put_contents(/www2/jsonfs/306/306896/129546284.json): Failed to open stream: No space left on device in /www/wwwroot/yueruzw.com/read.php on line 107
嫂嫂,何以成妻-第五十章 但掩端倪,靈鵲兒,月如中文
靈鵲兒 作品

第五十章 但掩端倪

 入秋了,夏日殘熱又結結實實糾纏了幾天終是褪盡。日頭越懸越高,風也似連帶著被扯遠,撣去了粘膩的潮溼,乾淨清爽中帶著秋天特有的葉子香。

 承澤端坐在書案前,頭較之平常略有些低,手中的筆也細,一筆一劃,密密的蠅頭小字,一個個近近地挨著,似是小心悄悄的耳語,夜不能寐的心思都喃喃在其中,心熱,心跳,只盼著能隨這點點清墨映入她的眼眸,多多少少也能入她的心……

 寫好了一篇,不再另換紙,一次只這一頁,再多,也是訴不盡。放下筆,輕輕將墨吹乾,小心地折起,封好。空空的封頭,不敢落下她的名諱,拿在手中,薄薄一片,怎麼好像她的人一般,輕緲得握不住……不覺輕輕嘆了口氣,算起來這已經是給她的第三十封信了,皆是有去無回。別說是同樣心熱的字句,就是一個口信都不肯傳給他。唉,有時夜裡恍惚,覺得還是從前自己一個人胡想胡猜的時候,人見著了,只顧了高興也顧不得仔細辨她的神色,這一離開,才覺出那心,怎麼那麼遠……

 “撲”,一聲細瓷與原木輕輕疊碰的聲響,承澤回神,見手邊添了一盅熱茶,鼻中略覺脂粉香,抬頭,原來是青蔓。眉一皺,“不是說了不要進來擾我麼?”

 “這半日了,想著你該渴了。”

 這聲音這麼溫和,這些年在耳邊,像帳中那隻睡慣了的軟枕,左右貼合,都是適宜,哪怕偶爾落了枕,也只覺是自己輾轉的不是。寫信時再三的小心與叮囑,她就這麼置若罔聞進來立在了身邊,若是擱著旁人,承澤不知要怎樣光火,可這一句應,便如一碗溫水撲在那火苗上,雖還是熱,卻再沒了灼人的勢頭。眉頭未舒,口氣卻緩了許多,“我自己知道斟茶,有事會叫你,不用忙。”

 這話已是十分寬容,可青蔓還是覺得臉上有些灰,這些日子心頭的惶惑又添了一分。他再不同往日了,她早就知道,可於她,這不同似皆自那日起,格外明顯,她果然是莽撞了麼……此刻看他低頭只管手中的事,自己這麼晾在他身邊,手腳都顯得很是多餘,覺得無趣,正待轉身走,卻見他將信放入信匣中,桌上便再無什麼要緊的東西,心裡不免納悶兒,這一下晌悶著,就是為了一封信?可易家幾方親戚都在那次落難時疏遠了,留待到小字輩,更不來往,但有書信多是用在與賀府之間,既如此又有什麼可藏著掖著的?遂問道,“府裡有什麼要緊事麼?”

 “嗯?”承澤抬頭,“哦,沒什麼。”

 “那……”青蔓的眼光落在信匣上。

 承澤輕嗽一聲,“信是給師傅的。”

 “這才剛去了兩天,可是府裡這班人又生事?”

 承澤沒有立刻答話,眸中閃過一絲驚訝,眼睛若有所思落在了她臉上,她這番話是從何而來……

 師傅本是個隱於世外之人,若非敬仰當年忠肝義膽的老祖父,便是賀老將軍的親自相請也定不會下山。這些年與承澤朝夕相守,情同父子。可師傅一身絕技,話卻不多,更不會在人前敷衍周旋,遂與府中那班老門客幾乎是視而不見,從無瓜葛。怎奈人心難測,一個屋簷下,你不招惹人家,人家卻不一定能讓你安生,遂這些年明來暗去,總是彆扭,只不過這不合從未做成事,也未當真在面上顯過。既如此,這整日待在弘毅軒候他歸來的青蔓,這從不與人閒言碎語的人是如何辨出端倪丶察得顏色?竟還知道是那邊無端生事?

 他的眼睛看得她有些慌,仔細想來,卻不覺自己有哪裡不妥,“二爺?”

 “倒不知你何時與這府里人交好?”

 “寄人房簷兒下,哪有什麼交好?”青蔓笑笑,“不過是平日裡聽你有一句,沒一句的,閒來自己琢磨,渾猜罷了。”

 “哦,”承澤的心微微一緊,也隨她笑笑,“那是我多嘴了。”

 他本是自嘲,她卻聽得話中有話,“爺這話,是說我聽了不該聽的,嚼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