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回家(第3頁)

 葉曉雪回憶起她們最後一次所謂的正式爭吵，一場關於理智與感性的對話。

 “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感性，這只是一件小事罷了，你老這樣生氣，作，我也很心累啊。”

 “你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情緒變化。”夏梔自己清楚情緒來了自己會作，但她一直以為葉曉雪會慢慢懂得如何安撫她。

 “你太敏感了，我覺得一直都是這樣，一點點小的舉動你就可以無限擴大，太過感性了。我們已經在一起那麼久了，還要那麼感性嗎？”

 “一年很久嗎？”那是夏梔第一次在爭吵中停了下來，以往她會一直不依不饒地辯論，問得葉曉雪啞口無言，最終認錯，可那一次，是夏梔第一次說，“如果有一天我不感性了，不在你面前作了，葉曉雪，你不要後悔就好。”

 後來她們真的再沒有大的爭吵，葉曉雪一旦開始爭辯什麼，夏梔就會停下來說，好吧，隨便。

 葉曉雪後來才知道，當夏梔不再去爭辯什麼，默默嚥下那些不同，懷疑兩個人能不能繼續走下去的間隙已經開始偷偷萌芽，在不知道的隱秘角落。

 一開始，是感性佔據了上風？夏梔才會答應在一起？一旦理智重新佔據大腦，夏梔就會堅定地頭也不回？

 昨天晚上的小梔不是葉曉雪熟悉的，以前所謂的“作”不過是夏梔豎起刺的刺蝟模樣，好像隨時要發出攻擊，爭強好勝，但，還是她熟悉的那個小梔，只是些許失去了理智。

 可喝到醉倒九分的夏梔，支離破碎。以往睡著了會不停猛然翻身，佔據了大半個床鋪，弄得整個床咯吱作響，不斷搶被子的夏梔；昨天睡得很乖，只在躺下去沒多久覺得不舒服，自己閉著眼睛脫了衣服褲子。

 人蜷縮著，膝蓋快要縮進胸口，雙臂緊緊抱住自己，連鼻子裡的呼吸聲都加重了不少，不時地還會扭轉頭，像要找一個更隱秘的地方，可以保持一個姿勢很久，連毯子也緊緊抱住，毯子的邊緣要放在嘴邊，哪怕已經全身熱得出汗，只是把一隻腳伸出去，好像一個兩歲的嬰兒，不時還會被自己的呼吸聲嚇醒。

 葉曉雪忍不住去抱住她，熟悉的氣味灌進鼻子，溫熱的皮膚貼著皮膚，葉曉雪要不停地提醒自己，不可以乘人之危，不可以乘人之危，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半夜定時關閉的空調葉曉雪沒有什麼感覺，但懷裡的人全身都是汗，做夢會誘發忽然地一抖，葉曉雪緊抱著的手臂輕輕鬆開，等她再進入睡眠，再抱緊。

 都說30秒的擁抱就可以緩解三分之一的壓力，葉曉雪抱了夏梔一晚上，快到天亮時才覺得她僵硬的身體舒展開來，可不再蜷縮著的人很快扭頭翻身，抱起了擺在床上的玩偶，放開了自己。窗外的陽光已經慢慢亮了起來，透過窗簾的縫隙，臥室裡開始可以清楚地看到夏梔的臉，不知道在做什麼夢，眉頭緊鎖。葉曉雪沒有忍住伸手撫平眉心，卻又很快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