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芒種(第3頁)

 “小梔……”葉曉雪的心忽然軟了一下，跳動也變得亂七八糟。離開夏梔？自己真的要這樣的結局嗎？她生氣對方其實已經嫁人，她想要讓事業再上一層樓，父親的癌症變數太大，家裡已經爆發過一次激烈的爭吵，葉曉雪看著父親在爭吵之下跌坐在沙發上，母親滿櫃子找藥，如此種種這段時間全部湧向她，好像一場洪水將她淹沒。夏梔確實夜夜都回自己身邊，還因為葉曉雪說不喜歡別人看見她穿睡衣的模樣，若有同事一同出行，總要自行補差價獨自住。

 “再給我點時間吧。” 可一想到獲知她已婚時的天旋地轉，葉曉雪就無法釋懷。

 timing, is everything。

 雖然葉曉雪說再給一點時間，但夏梔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幻想。

 一個月的冷靜時間，誰也沒有找誰。直到夏梔發信息約了時間，說最後一次當面講清楚。

 “還是要分手對嗎？沒改變主意？”芒種的日子，天氣已經有一些微熱了，穿著春裝的葉曉雪，和已經換了夏裝的夏梔，面對面站在這間葉曉雪滿心希望可以和夏梔一起白頭到老的房間裡。

 面前的葉曉雪沉默不語。

 “我和林寒澗，是協議婚姻，為了我能儘快拿到浦亭的戶口，我們簽了協議，也做了所有的婚前公證，一旦我的戶口遷到浦亭，協議就立即中止。我自認為很不羈，不願意為這個社會很多事情低頭，但這一次我覺得為了達到目標可以迂迴一些，因為我想以最快的速度留在浦亭。”

 葉曉雪依然不說話，夏梔覺得這幾乎是認識以來自己解釋最多的一次。

 “當然，家人，尤其是外婆也是一個因素，我並不希望她老人家帶著失望走，她一直希望看到我有所謂‘幸福’的生活，她一直很喜歡林寒澗，她看著我們一起從小長大，覺得他是我可以託付終身的人。對我而言，他只是一個可靠的哥哥，而我不過是一個妹妹，就這麼簡單而已。”夏梔自認為把一切都解釋了，“我之所以沒有說，是因為我覺得這些根本不重要。”

 依然是長久的沉默。

 “一個人身邊的位置就那麼多，有人來，就有人走，我走了，就不會再回頭，想想，你真的確定好了嗎？

 “你說過很多次了，我知道了。”葉曉雪有些不耐煩。那時候她並不知道，這是夏梔最後一次叫她想想，最後一次當面表現出在乎她。

 “好。我保證，這一定是最後一次。”夏梔仰了仰頭，發現自己連嘆氣的力氣都失去了。我確認過了，她也毫不遲疑地回答了，她知道。

 “我從來不擅長強人所難。東西我會找你不在的時間來拿走。就不說再見了，葉曉雪，希望我們就此別過，不要再見了。”

 看著夏梔轉身，演了那麼多年戲的葉曉雪頭一回感同身受知道，什麼叫做頭皮發麻撕心裂肺。這整個世界，都幻化作了一股巨大的壓力隨著那聲“不要再見了”，離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