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小指

 新買的睡衣是紐扣的，不需要伸手套進去。這幾天陽光不錯，衣服曬得暖暖的。穿好了上衣，夏梔停了下來。

 “要麼褲子你躺到床上去再穿？”葉曉雪腦子裡一閃而過了一個邪惡念頭，夏梔似乎也飛快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話有些不太對勁，“現在浴室太潮溼了，我怕你單腿站著會摔倒。”

 “嗯，那就回去再穿吧。”

 夏梔扶著葉曉雪緩慢地回到臥室，臥室的窗簾已經貼心地都拉得嚴嚴實實的，一直被小心放在衣領內的那枚彩金戒指，一直在葉曉雪的面前晃來晃去。

 躺下，協助穿上了內褲和睡褲，換了一個更活血化瘀的藥膏重新擦好了腰部，蓋好了被子，手機放在了床頭。葉曉雪聽見夏梔小小的鬆了一口氣。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夏梔似乎在和什麼人打起電話來，葉曉雪只聽到幾句——沒什麼事，吃的夠呢。看通知是14天，應該問題不大吧。你那邊怎麼樣啊？嗯，反正你也注意點，該買東西就買吧。電話很快掛斷了，緊接著是毛毛歡騰地想要出門的聲音。

 凌晨3點40分，葉曉雪醒了過來，雖然日常裡自己半夜也會醒一兩次，可不會徹底清醒，躺了2分鐘很想去廁所。新換的藥火辣辣的，透著床單也有點暖暖的，整個腰部沒有前幾天那麼緊繃了，疼痛也減少了，緩緩起來去廁所應該沒問題。葉曉雪緩慢地挪動身體，儘量減少發出聲音。

 挪到客廳，被眼前的景象看愣了。夏梔蒙著眼罩，沒有睡在沙發上，把瑜伽墊鋪在地板上睡覺，毛毛也不在自己的狗窩裡，趴在夏梔的被子上呼呼大睡。

 回想起這幾天夏梔無意識地捏後腰，最近總是要夏梔扶進扶出。藉著朦朧的月光，書桌椅子上那個護腰的坐墊透下淺淺地月影來。

 已經腰疼幾天了，還是執意要睡沙發；毛毛從來不允許進入臥室，不準跳上沙發，如今卻可以睡在一起。是不想和自己同床共枕嗎？本來漸漸死去的心再一次揪疼起來，曾經在睡覺前喜歡鑽進自己懷裡求抱抱的人，是如何走到了這一步的？夏梔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這是第一次見她戴眼罩。

 馬桶沖水的聲音在黑夜裡無限擴大，葉曉雪等蓄水的聲音結束，才開門走出衛生間，毛毛已經機警地爬了起來，在黑暗裡盯著聲音的方向，看到葉曉雪杵著腰走出來，才歪了下巴趴回夏梔的被子上，閉上眼睛睡了過去。夏梔抱著懷裡的玩偶翻了個身，不知道夢裡有什麼煩惱，眉頭皺得很緊。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超過了十點，葉曉雪覺得經過昨天熱水澡和新的藥膏，恢復了大半。夏梔早已經坐在寫字檯上對著電腦敲敲打打，扭頭看了她一眼。

 “早餐大概都涼了，你洗漱完了，自己微波爐裡熱一下吧。”夏梔說完這句話，腦海裡忽然重現了葉曉雪那次穿著自己的t恤匆匆跑到對面的清晨，自己的脖子上全是她給的印記，一樣是做了早餐等她起來，一樣的麵包雞蛋培根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