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中秋(第3頁)

 “對對對，我們那會都說她可能是想看看這到底是出生在了什麼地方，確定安全了才哭的。”四姨也回憶起來。

 被八卦了一晚上的夏梔，安靜地跑去看電視了，葉曉雪被圍坐著，聽了外婆講她好多小時候的事情。她開始有些慶幸，下午自己堅定地和夏梔去了舊廠。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晚上九點，夏梔跑來打斷了她們的對話，問葉曉雪是否需要回酒店了。

 “太晚就住在這裡好了，夏梔的床能睡下兩個人的。”

 “她明天還要去拍戲呢。”不知道別人有沒有察覺，夏梔和葉曉雪的臉都紅了起來。

 “那切塊月餅吃了再走。”

 “晚飯吃了那麼多，還要吃月餅？”葉曉雪還沒來得及推讓，夏梔先出了聲。

 “中秋節嘛，當然要吃月餅啦，不用吃整個，意思一下，吃一小塊好了，曉雪看看喜歡什麼口味的？”

 勉強選了一個拿在手裡，夏梔趕緊和大家打招呼，準備送她回酒店。在電梯裡葉曉雪已經拋棄維持了一晚上的正經了，手裡抓著月餅，頭已經歪在了夏梔的肩膀上。

 “小梔，好撐啊。”發現自己的腰間環上了手臂，輕柔地摩擦著她的腰，在她的外套下面，攝像頭應該拍不到吧。

 “那以後不來了。”

 “不要！我已經進了家門了，休想趕我出去。”

 “那要不走回去？”今天穿得平底鞋，應該可以走路。

 “走回去？很遠吧。”

 “差不多三公里吧。”

 “小梔牽著走？”

 “嗯。”

 十五的月亮，月白風清，在零星沒有路燈的小路上，也都清晰可見。萬山的空氣裡都是陽光的味道，天幕上除了碩大的滿月，還有一些星星，葉曉雪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星星了，不知道是今晚的特別讓她注意到滿天星斗，還是她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顆星。

 夏梔是家裡的老大，無論關係遠近，只有表弟表妹堂弟堂妹。作為“長女”出生，雖然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體會到了全家人都圍著轉的寵愛，但很快在六歲時一夜之間就要變成一個懂事謙讓的“姐姐”，加上表妹嘴甜，很會叫人，和在舊廠時永遠板著一張臉的夏梔相比，顯得更加討人喜歡。再長大些，家裡又來了小表妹，可能年齡差距太大了，反而一門心思想好好照顧她。

 三公里的距離不算長，但也不短，夏梔講著自己家裡的事情，葉曉雪才知道原來她的不動聲色並不是先天性格，而是被迫後天塑造。

 “身為老大，總是要想得多點。喜歡溫柔姐姐，大概是想要被照顧。”

 “那以後就由我來照顧小梔吧。”葉曉雪是獨女，但家族裡有不少哥哥，也有弟弟妹妹，從來不知道身為老大需要承擔些什麼，夏梔獨居時不太花費心思好好照顧自己，覺得一個人怎麼樣舒服怎麼來，原來還有這層關係。

 “你會照顧人嗎？”

 “我不需要會照顧別人啊，會照顧小梔就好啦。還有，你那些小時候的照片，拍下來給我好嗎？”

 “要來幹嘛？”

 “彌補一下我沒有參與的日子啊，還有，那張長頭髮的照片，我也要。”從認識起，夏梔一直都是短髮，雖然不是很短，但看到那張快要齊腰的照片，恨不得直接取下來偷偷帶走。

 夏梔伸出手撓了撓頭，沒有說話。

 “你小時候好可愛啊。”

 “你確定這個詞用來形容我？”

 “嗯，你撒嬌的樣子也很可愛。”

 “我什麼時候撒嬌了？”

 “對著外婆一直在撒嬌啊。”葉曉雪在腦子裡回想起夏梔皺著鼻樑努著嘴的樣子，確定無疑是撒嬌，“小梔，以後也對著我撒嬌好不好？”

 “這……”

 “我要看到小梔不為人知的一面，可愛，撒嬌，甚至哭嚶嚶的樣子。”

 “你想讓我哭？”

 人生很多事都是一語成讖，只是當時脫口而出時並不知曉。葉曉雪一直都記得這個中秋月圓之夜，她是從這一刻開始，覺得自己可以走進夏梔的心裡。夏梔也一直都記得這個中秋月圓之夜，她猶猶豫豫之中以為，自己這一次真的可以把心打開一次，一路都一個人單槍匹馬闖蕩，自己真的可以偶遇一個人，就一路走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