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8)(第2頁)
畢夏震最先折騰出來的,其實是豆漿。
連他更熟悉的毛筆和墨汁都要排到後頭,因為豆漿只要將黃豆加水磨成汁,再適當加水稀釋一下,煮沸就行,加糖加蜜原味鹹香各種隨意嘛!
——不是畢夏震對豆漿有多少真愛,也不是因為畢夏震記得那是淮南王因孝感動天而得的“瓊脂玉液”丶為了打壓這位日後必要造反的家夥而故意搶先,純粹只是因為:太簡單。
——加水磨碎再煮沸,果斷是學渣都能記住的過程呀!
——更別提幾個侄兒侄女們出生前,畢夏家的好男人好父親,都是親手給老婆磨的豆漿芝麻糊,畢夏震看都看懂了好咩!
就連豆腐,畢夏震都不止一次親眼看哥哥們弄過。
只不過現在……
那啥,石膏該去哪兒找呢?滷水根本不知道是啥水哩……
十分不負責任地龍爪一揮,“往豆漿裡頭加入各種石頭粉末試試吧,總有一種能讓它凝結起來的!”
然後居然真的連阿嬌館陶都支持畢夏震折騰!
敢說皇帝浪費物力的統統打死打殘,又或最起碼,噴他一臉口水!
因為太皇太后能吃的東西越發少了,什麼雞湯羊湯的,暈睡中都下意識吐出來呀!
——吃得太膩味了嘛!
——然後居然出現了這麼宜甜宜咸宜清淡的好東西……
館陶很彪悍地用奴婢試驗過,磨成水漿的硬豆不會脹肚更不會脹死人,玉液瓊漿這個在高官貴族中被喊出來的名字聽著就很神奇,巫祝醫者也都說是很養人的東西,母親大人偶爾神智清醒些,都贊皇帝孝順有心,這吃食喝著甚好,暈睡中至少也不會嫌棄到吐呀!
沒看到因為吃得好了點,太皇太后又捱過醫官們說的一個期限了嗎?
雖然早知道母親大人已經老邁不堪丶將近油盡燈枯,可她於館陶而言,既是親孃,又是最大的後臺,但凡能讓她多活一日的,都必須支持;能讓她多活的那一日還能活得舒服些的,更是必須點贊!
於是畢夏震的折騰更順利了,
於是當他說能用硬豆炸出油的時候,阿嬌雖吃驚得嘴巴都忘了合起來,也堅決支持:
“徹兒既然這麼說,那你們就努力做!”
她相信劉徹說的,一定能做得出來;
做不出來的,純粹是匠人沒找對法子!
韓嫣不必說,他正看著畢夏震沾了黑水在素帛上寫出來的字,看得眼睛都瞪圓乎了呢!
這位可是正史認證過與劉徹“學書”相愛的,一手字自然也是好得很,可那刻出來的小篆,和用毛筆揮灑出來的瘦金體,要怎麼比?
字形不說,單是這書寫的速度……
(﹃)點贊!
館陶更是在畢夏震讓廚下折騰出諸如芝麻糊杏仁茶雞蛋羹等等一系列能喂入太皇太后口中的吃食之後,毅然決然獻出自己一半私房(雖然只是“號稱”的一半,但敢說一半,總不會太寒酸)去支持他的各種折騰。
例如異想天開想要拿破布爛麻製作一種據說不輸於素帛的“紙”,
例如想要組成隊伍特特去南方尋些個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東西,館陶單聽說有一種果子(橄欖)炸出來的油給老人家吃了尤其好丶外用也除皺美白時就眼睛發亮……
總之就是支持支持支持!
又能為母親盡孝,又能和皇帝打好關係,館陶當然知道怎麼正確選擇。
在她的帶動下,好些個郡主翁主公主們,甚至王太后,和陳家竇家王家田家各家女眷,都紛紛支持皇帝的“孝心”!
連竇嬰都閉嘴沒說皇帝瞎折騰啦!
韓嫣和阿嬌更是畢夏震的腦殘粉!
嗯,韓嫣至少還知道這位真陛下不是他家阿彘,稍微有所保留,陳阿嬌卻完全傻乎乎,對劉徹的親近再加上對畢夏震奇蹟的歎服,幾乎讓陳女士達到了畢夏震說啥就是啥的地步!
連畢夏震勸她不要和衛子夫過不去,讓她不用擔心,因為衛子夫肚子裡的還是個公主……
陳阿嬌都信了呀!
還為此真的善待了衛子夫好幾十天!
嚇得衛子夫差點趕著“八不活”的時候早產有木有!
可衛子夫居然真的生了個女兒,陳阿嬌也越發覺得她家徹兒越發無所不知丶無所不能啦。
這一天,畢夏震仔細對比了一下試用過初步完成版馬具的衛青丶特特跑來和他說硬豆真的能弄出油來的韓嫣,和近來阿嬌看他的眼神……
果斷認為當下就是和陳女士攤牌的好時機!
幾乎不加考慮,就讓人去未央宮請阿嬌來說話,自己則懶洋洋靠在榻上,不坐不躺的慵懶,聽韓嫣說話。
什麼“原來豆油不是炸出來,而是榨出來的(壓榨的榨!)”啦,
什麼“一斤硬豆居然就能榨出一兩多二兩的豆油,榨完那豆渣無論是做豆漿還是餵馬都挺好的,哪怕豆漿的模樣味道肯定沒有沒榨過豆油的好,但以往不到萬不得已根本沒人吃(因為真的有脹肚給脹死了的)的硬豆,如今能得這麼多用處,也是物盡其用”……
巴拉巴拉的,
一邊欣賞韓嫣美人雙頰酡紅眼睛發亮的美景,一邊得意揚下巴,畢夏震十分志得意滿。
可惜世間從來滿最招損虧,樂極易生悲。
陳女士到來的時候,就看到韓嫣羞紅了臉頰不知道在說什麼丶“徹兒”又含笑側首聽著,心裡十二分不自在,正打算著聽這要和韓嫣打情罵俏丶也不知道稍微避著自己點兒的小混蛋放完什麼屁,就趕緊回去照看外祖母的時候,便迎接到一個晴天霹靂!
完全沒考慮到韓嫣和陳阿嬌的微妙關係丶只想著拉好朋友壯膽的畢夏震,居然就這麼當著韓嫣的面,對陳阿嬌說:
“阿嬌姐姐,我們和離吧!”
☆丶心思
和離?
和離!!
陳女士頓時怒火衝冠了好麼!
這些日子因為畢夏震各種奇蹟丶又有韓嫣勸說在先,彷彿酣睡過去了的河東獅,瞬間再現英姿!
若非阿嬌還記著畢夏震這些日子弄出各色稀奇羹湯孝順外祖母丶又對她彷彿親暱如幼年時的好,就要立刻伸抓亮牙賞他一脖子血槽有木有!
可饒是強忍住了,阿嬌的面色也很不好:
“劉徹!
劉老十!!
你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不喜歡女人干預國事,可我主動過問過你一絲一毫政事嗎?
便偶有干涉,不都是你想要我幫你在外祖母跟前圓場子,特特和我說的嗎?縱私底下說的時候我未必贊同你,可再怎麼樣,到了祖母跟前,我頂多不幫你,什麼時候反對過你?又什麼時候在外人面前給你拖過後腿?
你如今不耐煩金屋盟約,我也知道我性子不討喜,但如今我連衛子夫那樣的賤人都忍了,任她生了一個生兩個,你還待何如?”
她是真的怒極,對著皇帝都直呼其名了。
畢夏震苦笑。
他還是高估了自己近來靠“奇蹟”在阿嬌姐姐心中刷出的高度。
可話都說出來,也不能吞回去。
他不可能和“表姐”亂倫,更不可能沾染“人妻”。
所以他只能故意語焉不詳的繼續:
“阿嬌姐姐怎麼會認為我是信口開河?難道與皇后和離的皇帝,說著就好聽了?實在是不得已啊!”
他握著阿嬌的手,語言懇切,眼神真摯:
“我雖然不好,給不了你真用金屋儲之的尊榮,可我難道真是個丁點兒好都不顧的?真能狠得下心萬事不管不顧了,又何必在這當口上與你說這些?若只管拖著,不拘是等著日後廢后丶又或者將你熬死在這深宮裡頭……
祖母總有老邁的一天,到那一日,誰又能耐我何?”
阿嬌聽到“廢后”二字就忍不住一哆嗦,面上卻越發橫眉豎目的兇惡,但畢夏震哪兒看不出她的不安?
拍拍阿嬌的手背,越發放緩了語速,溫柔安慰:
“可我這不是不捨得嗎?”
阿嬌怒:“你的不捨得,就是和離?那還不一樣是廢后?我丶我……”
她這幾年也慢慢急了,一開始還好說,這眼看著衛子夫都生了倆,她還始終未開懷,該是誰的毛病已是昭然若揭。
偏生換了那許多醫官,個個都說她身體沒問題,只推脫緣分未到……
她這都二十好幾了,在這個平均壽命低到後世人難以想象的時代,縱然貴族婦女的壽命不與賤民平均,這年歲生產,也都是高齡產婦了。
還緣分未到!
等緣分到的時候,她可還能生得出來?
早年劉徹順著她,太皇太后又還健康的時候,阿嬌還沒覺得是多大事。
可之前劉徹三番五次因為衛子夫之流給她沒臉,太皇太后又不好,館陶也勸著,阿嬌恍然摸著眼角似乎起了淺淺的紋路……
如何還能不著急?
她不過嘴上不肯說,其實已經越來越頻繁夢見先帝薄皇后(因無子廢后)了呢!
如今“劉徹”還當著韓嫣的面,戳她心窩子!
一個生不了孩子的女人,還能有哪兒比男人強?
【這話不代表莫和畢夏的觀念,僅僅從阿嬌的立場炸毛】
簡直不能忍!
河東獅亮爪子了!
畢夏震大驚!
大驚之下的學渣畢夏,再一次開啟忽悠模式。
還真別說,有之前那些“奇蹟”加持,學渣畢夏全力忽悠的時候,真挺有神棍架勢的。
陳阿嬌委實不願意相信他說的“實在是天意如此(史書為證),你我是生不出孩子的”,可想想才剛聽說的新聞,硬豆都真能給炸(誤)出油來,這徹兒自從無故暈睡過那三日之後越發神神叨叨的……
又不敢十分不信。
韓嫣更是想到“天打雷劈”那一日,明明那麼大動靜,門窗也是大開,偏生侍衛無一人察覺不對,後來這位真陛下說要去上林苑,那一頭焦黑曲捲的頭髮丶那隻給他輕輕一碰就碎裂的衣裳,也立刻恢覆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