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無趣
羊脂白玉似的玉牌姜清慈進來時就看到了,實在也是因為不管是玉質的品相,還是作為法器,這玉牌都是世所罕見的。
而此刻,那玉牌在他手裡,裂成兩半,縈繞的靈氣也在頃刻間消失不見,連玉石都變成了灰撲撲的顏色。
姜清慈嘴巴微微張大:……這是在幹什麼?!!
“嘖。”
他聽到謝即白輕輕嘖了一聲,手指鬆開,那前一刻還是稀世珍寶的法器,就那麼在他手裡滑落,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緊接著,那手伸向下一個。
那是一個三清鈴,被謝即白捏在手裡,輕晃了一下。
然而,響起的卻不是能喚醒靈魂的鈴鐺聲,而是啪的一下,黃銅質地的鈴鐺自手柄處斷裂脫落,摔落在地。
謝即白看了一眼,又繼續向下一個。
這次他沒有隨手去拿緊挨著的下一個,而是徑直過去,目標明確的來到了玄冥尺和鎮山鼓前。
這也是,整個房間裡,姜清慈雙目可見,靈氣顯露最強的兩件法器。
他看著謝即白伸手就要去拿鎮山鼓,再想到剛剛兩個法器在他手裡的下場,伸手就想去擋。
這隨便一個都是稀世珍寶啊,給後世留點好東西吧!
但很遺憾。
秦妄的幻境之中,她無法碰觸任何東西。
眼看著謝即白拿起鎮山鼓,手指抬起,緩緩落在鼓皮之上。
“咚。”
一聲悶響。
姜清慈作為幻境之外的人,不受靈氣波動影響,但卻清晰的看到,那鼓聲震盪,靈氣波動到房屋之外。
若是有魂靈在此,只怕魂體都能被震顫到消散。
包括修為尚淺之人,都會被這輕輕一聲影響到頭痛欲裂,體內真氣亂竄。
這次,鎮山鼓沒有破裂,而謝即白再次抬起了手。
姜清慈可以清晰的看到謝即白手指尖聚集的靈氣,隨著他的手指輕輕落下,“砰”的一聲,鎮山鼓破裂,鼓身直接在他手裡裂開,砰啪落地。
這次,姜清慈從謝即白臉上中看到了明顯鬱色。
姜清慈也是看的既鬱悶又震撼。
鬱悶這些她後來沒見過的法器,估計都是在這裡遭他的毒手了。
可真敗家。
震撼他的實力究竟到了哪種程度,這樣的法器,在他手裡竟然如玩具般脆弱易碎。
在姜清慈以為他還會去拿玄冥尺時,謝即白卻停了手,掃視著屋裡一眾法器,最後吐出一句“無趣”,轉身走了出去。
留了其它法器們一條命。
總算是給後世留了點好東西。
姜清慈最後看了眼,還沒在現世見到的法器們,想著等回去之後好好找找,得讓它們重見天日。
記下後便又隨著謝即白出去。
這次謝即白直接回了他的房間開始打坐,一坐便是兩個時辰。
起身之後出去,秦冠宏問他還吃飯嗎,他說不吃,便又去了另一個房間。
這是一個類似書房的地方。
藏書不少,佔據兩面牆的書櫃都裝滿了。
謝即白平時會看什麼書呢?
會不會也有一些沒營養的話本子來打算時間呢?
她知道住在這種沒有任何娛樂活動與世隔絕的世外的無聊。
當然,這種無聊是她從師父身上看到的。
她是不覺得無聊的。
開始是小,小孩子給幾顆小石子都能玩一天,更何況是在物產豐富的山上。
採蘑菇、摘野果、種植各種生物、捉蟲子、逮兔子甚至追小鹿都能樂此不彼。
更別說跟著師父修行,併產生濃厚興趣之後,每天沉迷修煉,偶爾將修得的本事用於實踐。
比如種植和捕獵,甚至幫動物算命。
光學師父教的都學了好幾年,何況還有師父從三師伯那給她順回來的各種秘笈功法。
姜清慈兩眼一睜就是練,連師父再想帶她下山都拒絕,到最後下山還是自己家要被拆不得不為之。
所以,她是沒時間覺得無聊的,只是常常看到師父躺在後院的搖椅上無聊的看著天看著地,嘴裡唸叨著無聊硬是將姜清慈從修煉中扯出來,讓陪他下棋。
姜清慈反抗過,說你無聊不會和我一起修煉嗎?
師父當時的回答是,那些東西他早就全學會了,他練個毛啊。
到後面,姜清慈就讓他下山找人玩別打擾她。
到最後,師父也不用她說了,跑山下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兩年的不回來一次。
謝即白的修為到這種程度,連法器都蒐集了那麼多,這世上應該沒有什麼他不會的需要修習的術法了。
那除了打坐外,看書確實也是打發時間最好的辦法了。
她看著謝即白從書架的第一排走到最後一排,一直繞著兩個書櫃走了一圈,眼睛掃視著,手卻一直沒有伸出。
而姜清慈跟著走過卻越看眼睛越亮。
書架上沒有一本打發時間的話本子,全部都是各門各派各種姜清慈見過或者根本沒聽說過的功法。
姜清慈毫不懷疑,這些是玄門上千年來留下的瑰寶。
她想翻看。
她想坐在這裡,將每一本都仔仔細細的翻看。
但謝即白一本都沒拿出,她便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書名。
謝即白最終一本也沒拿出,只來到了書案前,磨墨寫字。
他無聊了。
姜清慈知道這種情緒。
那些術法,謝即白必定已經全部掌握,他現在如同她師父一樣,無聊。
和他說的,“無趣”。
姜清慈看著他寫字。
他的字很凜冽,不是一筆一劃的來,而是筆走龍蛇似的一氣呵成,但手腕又很穩,沒有絲毫宣洩的意思。
姜清慈看著他寫字一直到晚上,秦冠宏來敲門,喊他吃晚飯。
他手裡正寫著一篇文章的最後一句話,筆沒停,隨口問,“那倆道士走了嗎?”
“還沒有。”
“將他們請到會客廳吧。”
謝即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