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4)(第3頁)
我不知道悶油瓶接下來打算要做什麼,只能儘量做好照明工作,讓手電光能跟上他的速度。
很快第五層的卡梢也被取了出來,悶油瓶把卡梢放到一邊,再次把手伸入中心的圓形空洞裡。我看不見他的手在裡面的動作,但看他的表情輕鬆,應該沒什麼問題。
還沒兩分鐘,悶油瓶的手一頓,我見他表情又凝重了起來,以為出了什麼岔子,忙道:“小哥,什麼事情?”
悶油瓶沒回答,手又動了幾下,忽然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我被他吊得不行,湊近去抓著他道:“小哥,你發現了什麼就快說,可別再像剛才那樣賣關子了。”
悶油瓶側了一下身,對我說:“仔細看第四層和第五層。”
我得令,連忙把手電往模型上一照,眼睛直直地盯在上面。看了一會也不見有什麼動靜,但既然悶油瓶這麼說了,那兩層肯定有蹊蹺。我也不敢把眼光挪開,等了幾分鐘,眼睛都快盯出淚了,才看到原本毫無動靜的第四層模型竟緩緩地旋轉了起來。
它以中間的圓形空間為中心,順時針做幅度極其細微的轉動,如果我不是全神貫注地盯著,也不可能發現這麼微小的改變。
眼光往下掃過山體隔層,我看到第五層的模型也在慢慢地旋轉,逆時針方向。
足足等它們轉了1/4圈,悶油瓶才停下來手上的動作,說:“明白了嗎?”
明白什麼?張家樓旋轉餐廳嗎?腦子裡立馬浮現了一桌悶油瓶坐在棺材邊吃飯的景象,我打了個激靈,連忙搖頭把這種詭異的想法甩掉。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擺弄了一下模型,發現兩層之間的山體是不動的,能動的只有張家古樓的樓層,想了想,又探頭自上往下看了一下模型的橫截面,截面中間是圓形空洞,整層樓的地面看起來就是一個圓環。
我立即就明白了樓層轉動的原理。
厚重的山體隔層起到的不只有隔斷作用,它的上一面應該建了環形軌道,而相對的,樓層地面下則裝了滾珠軸承。這樣一來每層樓的地面就能夠通過滾珠軸承支撐在山體隔層的軌道上,在外力的作用下轉動。
我拆第三層時並沒有看到這些,也許是從第四層往下才有,悶油瓶剛伸手到模型裡就是為了啟動它們。
想到這裡我開始好奇要移動這麼重的幾層樓,張家樓裡到底裝了什麼機關(很可能中間的圓形空洞就是放置這些機關用的),不過倒是能夠猜出是機關靠什麼發動的——水力。這大概也是張家樓會選建在這裡的原因,附近應該有落差極大的暗河或瀑布。
我點點頭,他又用手指敲了敲模型上的山體隔層,說:“這裡面,也只有一條通道。”
“是啊,我們就是從……”話還沒說完我自己就“啊”了一聲,徹底明白了悶油瓶的意思。為了證實我的想法,我立即把4丶5層及山體隔層的模型拿了下來,看了一下,果然如我想的一樣。
我心說這張家樓也太誇張了,如果按壁畫上所說,這樓是拿來葬某個清朝皇帝的,那送個葬估計都能有進無回。估計屍體還沒埋到位,送葬的人就全死在裡面的機關上了。
先不提各個角落那些要命的機關和每層樓分隔得像迷宮一樣的空間,光找出這上下一層之間的入口都夠嗆。每一層樓的底部和山體隔層都只有一個入口,樓層又在呈環形不斷地緩慢轉動,要讓入口那唯一的通道連接就只能把握住那短暫的時間,就算有命找到下一層的入口,如果時間點不對,也無法進入山體隔層的通道中,自然到不了下一層樓。
更令人鬱悶的是,即使幸運進入了通道中,可下一層樓的頂上還有數個入口,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從山體隔層出來後,到的是哪個地方。而這一層到下一層的入口,極有可能根本不在你所在的房間,所以還得花更多的人力物力和時間去找。
難怪之前下到第五層時,雖然開啟機關正確,但到達的墓室跟樣式雷上的不同,跟我夢到的也不同。
這他孃的就跟玩魔方一樣,要每一個同樣顏色的小方塊對上了,才算過關,我操,這難度也太大了。
原以為張家古樓是張家的祖墳,現在看來思考方向錯了,得重新定義它。當時為什麼要建立張家古樓,難道就是為了埋葬壁畫上那個皇帝?
我把自己的猜測和推斷一說,悶油瓶環顧了一下週圍,沒有回答我,反而問我:“為什麼這裡會有完整的燙樣和樣式雷?”
悶油瓶一問就問到了點子上,我立馬就被問倒了,不過在這裡真是隻能想一點猜一點,也是,為什麼要專門建一個密室來存放燙樣和樣式雷?不管張家樓葬的到底是什麼人,樓裡繁覆的機關應該都是用來對付盜墓賊的,把燙樣和樣式雷擺在這,不就等於直接把樓裡的東西送給來人還直接把人安全送出去?
這麼一來,我原本有些清晰的思緒又亂了,一下子感覺有點跟不上悶油瓶的想法,他想到的東西比我快得多,而且幾乎都是直接切到要點上。
我想了想,問他:“你是不是想到什麼?直接說出來吧!”
他沈吟了一下,才道:“這些東西擺在這裡,肯定是為了指引看到它們的人出張家樓。”
我點了點頭,說:“沒錯。”
悶油瓶看著我:“可這個密室如此隱蔽,什麼人能夠知道在這裡可以查看燙樣和樣式雷?”
我腦子還轉不過來,遲疑著道:“你是說,這有可能是修張家樓的工匠給自己留的?如果被封在樓裡,可以靠這些逃跑?”
悶油瓶道:“不是工匠,他們不可能明目張膽的把這些東西擺在這裡。”
我有些糊塗,又想了一下,才撓了撓頭道:“從這個密室規模來看,肯定是建樓的時候就有了的,那監工的工頭不可能不知道,換句話說,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密室的建造都是被默許的。”
“這只是最有可能的一種可能性。”悶油瓶答了一句後,示意我接著說。
說了這些話之後,我感覺自己抓到了點什麼,思緒稍微清晰了起來,邊想邊道:“就當這個假設成立,燙樣和樣式雷應該是建好密室的同時放進來的。因為第五層的入口壓著銅人粽,他們不可能等建好整個張家樓後,才倒回來放這些東西。”
不對!我腦子越轉越快,立即就發現了問題:張家樓三丶四層都通到外面,如果真要把工匠封死在樓裡,這樓應該跟平常的建築流程相反,是從上往下蓋的,因為最後樓的底部完全在山體中央,在建成的同時無形中便等於把樓封了起來,隨便搞點毒氣啊什麼的,都可以把工匠全部解決在這兒。 不過這招雖然方便又給力,但如果張家樓這麼大的規模,工匠少說得有個幾萬人,要把所有工匠毒殺在最底層的話,張家樓的樓主得豎著下葬才行,否則根本擠不進去
若不是工匠留的後路,難道這是給樓主留的?就像埃及相信法老王死去後會覆活,金字塔特地建有靈魂通道,也許張家樓的樓主也覺得自己能夠死而覆活,所以打算根據燙樣和樣式雷出去?
這樣的可能並不是沒有,可如果是墓主的需要,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這些東西放在墓主的棺材邊上,何必花這麼大力氣在第六層建個套疊的密室來放。而且這個樓應該是在樓主還在的時候建起來的,他對樓裡的機關通道應該瞭如指掌,幹嘛還弄這些東西在這兒,莫非是怕自己死而覆生之後失憶什麼的?這也太扯了,不過如果葬的是張家人(比如悶油瓶這個張家人就會失憶),倒也說得通。
我越想越覺得頭有點發脹,就說再繼續這樣想下去,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結果,得換個思考方向。
悶油瓶默默地聽著我的分析,他忽然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燙樣和樣式雷會放在這,目的也許並不是讓張家樓樓主和工匠出去。”
我想了想,道:“不是墓主和工匠……你的意思是,陪葬品?……”話音剛落,我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後腦的頭皮炸了起來。“難道最底層下面除了張家樓主外還有其他東西,這些就是留給那些東西的?”
“不是東西,是人。”悶油瓶一邊回答,一邊朝旁邊走,最後在一個燙樣前停了下來。
我跟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他面前燙樣裡的巨大棺架。
“怪了,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哪看到過。”一瞬間我腦中閃過一個畫面,好像是面前燙樣裡棺架的實體圖像,那感覺很真實,但我實在記不起什麼時候看過這樣的東西,按理說我入這行加上開店也不過幾年,要見過肯定記得,應該是和什麼東西搞混了,我搖搖頭不再去想,跟上了悶油瓶,“嘖,這棺架也太大了,至少能躺十幾二十個,不過人殉也不可能有資格往擺在這上面吧?難道張家樓主把自己老婆都拉來陪葬了?”
“這一點無法確定。”悶油瓶道,“但殉葬的人應該有一定地位,至少能夠瞞著墓主留下這些東西。” 悶油瓶用手電光掃了一下四周掛著的樣式雷,又道:“還記得我們手上的樣式雷嗎?”
“記得。”我點頭,“那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