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第3頁)
但對於霍老太這樣一個在北京城裡可以呼風喚雨,在江湖上叱吒風雲的長輩一臉虔誠地跪在自己面前,悶油瓶卻好像受得理所當然,依舊坐在那一動不動。
現場的氣氛實在太詭異,霍秀秀完全呆住了,我和胖子想過去將老太太扶起來,誰知道她神情肅穆和堅決地跪著,根本不願起來。
霍老太的眼睛始終看著悶油瓶,我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發現悶油瓶也很不對勁。
悶油瓶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非要找一句話來形容的話,可以這麼說,他即使靜靜地坐在那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夏季雷暴雨前的低氣壓,逼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那一瞬間,我忽然就明白了,我和悶油瓶可能是不同的,距離的 非常遙遠的兩個人。
這個念頭稍縱即逝,我也覺得自己有點娘們唧唧,抬了抬眉毛,回頭繼續開導霍老太:“婆婆,你這是幹什麼?小哥一後輩他受不住你這種大禮。”
霍老太沒有理會我,看著悶油瓶就像在自言自語:“你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都是我們害的。”
變成這樣?是指悶油瓶不會老又經常失憶?我不太明白,就順著她的話問:“你們?你們是指?變成這樣是哪樣?”
老太太就像沒聽到我的話,繼續道:“其實那個時候的老九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那裡面的東西,你應該清楚,讓那些人知道了他們在倒的是什麼,這本來就是個禍根。如果知道了那是什麼,根本沒幾個人能控制得住自己。”
老太太的語氣很沈重,看來那次盜墓活動果然如霍秀秀所說,是霍老太的一個心結,如果不是我帶著樣式雷出現,那件事她是要帶到棺材裡去的。
老太太說完沈默了一會,看著悶油瓶繼續道:“在那種情形之下,會發生後來的事我相信你應該也想得到。我不明白,你怎麼會犯那樣的錯誤?”
對於霍老太說的事我無比好奇,但她有心隱瞞,說的都是些不痛不癢的話。其實她說了這麼多,不就是老九門下了一個斗然後出現分贓不均嗎?
悶油瓶之前一直默默聽著,到了這裡忽然開口,但並不是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你起來。”
我們這才想起霍老太還跪著,連忙過去和胖子一人一邊,強行把她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霍老太緊盯著悶油瓶,臉色突然一變,道:“你……是故意的!?”
我並不知道霍老太這話是衝什麼事說的,但她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太穩定,整個人又抖了起來。
悶油瓶注視著她,眼神淡然如水:“我會下張家樓。”
悶油瓶這種眼神估計安撫了她,霍老太平靜了下來,緩緩道:“我知道,所以我只希望天理循環報應在我們這些老人身上就好。”說著,她站了起來,道:“時間也不早了,裝備已經差不多了,大概後天就能出發,你們也該好好準備準備。”
說這句話時霍老太已經恢覆了之前那種冷漠的樣子,我實在是佩服,他孃的,老九門的人都是影帝出身吧?
看著霍老太的背影,我意識到就在這種懵懂的狀態下,老子竟然後天就要出征了。而且看樣子霍老太也會親自下張家樓。
霍老太跟我奶奶是發小兒,怎麼說也快80的老太婆了,還真讓人有點懷疑她的體力能不能吃得消。不過一想到陳皮阿四都90歲的人還跟我們一起爬雪山,我也不敢小看霍老太。
或許是常年下鬥得到鍛鍊,所以身子骨比普通人硬朗得多?
想到這裡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是了,陳皮阿四的人怎麼沒來?他真的把命丟在雲頂天宮那了?
想起陳皮阿四後我就這事去問了二叔,他告訴我,自從上次和我們一起去了雲頂天宮後老頭子就沒再露過臉,大概真折在裡面了。
聽到這些話我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我靠,還以為二叔天天喝茶遛鳥打太極屁事不管,原來他什麼都知道,我這完全就是在他眼皮底下犯事。難怪三叔怕二叔怕得要死。
悶油瓶帶來的那摞樣式雷我交給了二叔,他找人翻成了現代的建築圖紙,我的專業就是建築,這種圖紙對我來說簡單多了。
霍老太手上也有樣式雷,但那是張家樓的建築結構圖,跟我們手中的機關圖不同。從那圖紙中可以看到張家樓是一共七層,但第二層卻和上幾層脫節了,不知是因為圖紙不全還是另有設計。
出發的前一晚老九門的當家都聚到了一起(除了陳皮阿四和黑背老六),我也終於見到了一直沒現身的二月紅的么孫,老九門上二門的現任當家楊世華。楊世華三十多歲,名字聽起來很大眾,人看起來也不像繼承他們家唱戲的行業,倒是很有大企業裡高層管理人員的架勢,我有些懷疑他已經把他們那一門改成了什麼倒鬥有限公司來經營。
這次聚會所有人都擺出一副被筷子夾著不多說的態度,看完我給的圖紙就一起坐著閉目養神。我這雙名義上的筷子陪他們呆坐了半個多小時後,終於忍無可忍地尿遁了,說實話,就算站在外面邊被蚊子叮邊抽菸都比待在裡面舒服。
至於我要帶悶油瓶和胖子下鬥,他們都沒有異議。畢竟按規矩,我夾什麼人都是我說了算。除了我們之外,每一門的當家都帶了幾個得力夥計,算起來雖然這次沒有當年人數那麼多,但也已經是一支相當大的隊伍,而且可以說個個都是道上有名的好手,一想到要跟這些人一起下鬥,我的血液都禁不住沸騰。
其實我並不想胖子摻合進這次的事裡,因為不用想也能知道張家樓會有多危險,很可能一不留神就交代在那可。可胖子說一世人三兄弟,我怎麼可以讓他放棄這次發財的機會,再說了,作為保鏢,他得一起去給我擋擋機關,否則小哥哪有吃飯睡覺的時間。
對於胖子的義氣說不感動是假的,但他的賤嘴永遠能把這種氣氛搞壞。
我懶得理他,就問悶油瓶的意思,沒想到他竟然點了頭,把胖子樂得眉開眼笑,張臂左右一搭我和悶油瓶的肩就說請我們去吃夜宵。
邊吃夜宵我就邊給他們倆看圖紙,其實我總感覺哪裡有我察覺不出來的問題,也許只是心理作用。
夜宵吃到一半霍秀秀就帶著兩個夥計抬了一個盒子過來,說是她奶奶讓送過來的,指名給悶油瓶。那盒子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的東西,悶油瓶打開,從裡面起出了一把古刀,外型跟黑金古刀相近,大小也差不多。拔出鞘來,寒光一閃,外行人都能看出是把好刀。
悶油瓶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眼神竟然有瞬間迷茫。但很快就回過神,把刀插到了他的裝備包中。
霍秀秀說那刀一直放在她們家倉庫,這下終於派上用場了。
胖子吃醋,在一旁嚷嚷說也要搞一把。小丫頭就笑,說那刀太重,不是什麼人都耍得起。胖子想起悶油瓶之前用的黑金古刀的重量,這才悻悻作罷,坐回去繼續吃他的夜宵。
霍秀秀把兩個夥到計打發回去,看了一眼悶油瓶和胖子,就湊到我耳邊低聲道:“吳邪哥哥,我奶奶跟這個厲害的哥哥肯定關係不一般。要兩個人才能抬得動的刀,我奶奶竟然讓我拿來給這位哥哥防身用。”
一說特殊關係我立刻想起上次胖子擠兌我的話,就問道:“難道小哥是你失散多年的叔叔?”
霍秀秀笑了,接著很是認真地告訴我霍家的男人似乎生下來就有些愚鈍,對下鬥什麼的根本就沒有興趣,所以她們家向來都是女子當家。
一說到霍家我立即就想到了屍化成禁婆的霍玲,看著霍秀秀,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正自矛盾,悶油瓶忽然喊了我一聲,讓我過去。他從剛才就一直低頭研究我帶回來的圖紙,大概是有了什麼新發現。
我們湊過去,悶油瓶用手指點了點張家樓斷層的空白處道:“這裡。”
胖子端著碗邊吃邊看,聽悶油瓶這麼說就問道:“就這一片雪白小哥你看出了什麼道道?”
悶油瓶點點頭:“這應該不是圖紙缺了,而是原本的設計就這樣。”
我凝神看了一下,道:”就算有暗道相通也該有支撐結構,上幾層難道是掛在半空?”
悶油瓶道:“不,是埋在地下。”
原來如此,我心說,這樣倒能解釋得通圖紙上的斷層。
我想了想,說:“廣西多山,樓也可能嵌在山體裡,張家樓二層和三層很可能分別在山內和山外,只靠一條地道相通。”
悶油瓶展開他手中的機關圖,讓我們看清他指的地方:“這是地道開口的機關,利用了水流衝力。”
“地下暗河?”
悶油瓶想了一下:“有可能。”
牛x啊,我心想,就這樓的外圍規模就夠牛x了,再加上樓裡的機關,王陵也就這個水準了。
胖子大概也意識到要去的是什麼地方,整個人都亢奮起來。我們又討論了一會,霍秀秀在一邊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插話,最後我們找了個夜深了女孩子不適合待在男人房裡的藉口,終於把她給哄回去了。
之後我們把夜宵吃完,三人邊收拾裝備邊把整個計劃又對了一遍。這次老九門分成了兩支隊伍,一支下張家樓,一支去四川的四姑娘山。
去四川的是二叔和解語花的隊伍,這種安排通過毫無疑問。聽到組隊方案是我提出的時候,二叔的臉簡直能刮下一層冰來。我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