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清純的一三三 作品

第29章

 下面的戲臺上開始放上了桌子,廳裡的老擺設被燈光一照,愈發的帶感。

 恍然之間我感覺眼前的景象變得有些奇異,乍一看都很清晰,第二眼卻又覺得很模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熟悉。

 彷彿時光倒退了一般,我突然有種自己成了老北京城的紈絝子弟,坐在這一擲千金的錯覺。但同一時間我立刻就意識到我坐的地方不對勁,沒有人告訴我,可潛意識裡就有這種認知。

 我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心裡估摸著很可能是跟接下來要進行的拍賣有關,再想到剛才那小女孩說的話,屁股下的凳子突然就成了燒紅的烙鐵。

 我心虛得厲害,直覺這凳子坐不得,可悶油瓶比我要快,幾乎是在我身形一動想站起來的同時,他的手就放到了我肩上。悶油瓶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我坐在這不動。

 我想了想就給悶油瓶使了個眼色,他看了我一眼,把頭低了下來,我湊過去輕聲道:“小哥,我總覺得這凳子有貓膩,怕是坐久了會出問題。”

 悶油瓶聽了,側頭對我耳語道:“看花名冊。”

 我楞了一下,心想這真是驢唇不對馬嘴,但經他這一提醒我才想起剛才那被我隨手塞到口袋裡的花名冊,剛看到的那枚印璽應該就是今天要拍賣的物件,連忙把冊子拿了出來,翻開封面仔細看裡面的那張照片。

 印璽的雕刻看起來非常覆雜,照片上給了幾個主要造型,但我看得不太清楚,就只看到幾個惡鬼的形象最突兀,剩下的部分是很多鱗片,也看不出是什麼。

 惡鬼加鱗片的元素並不多見,我腦子裡“嗡”了一聲,幾乎是在看清楚印璽的同時就去看右手上的扳指。相當接近的風格,簡直就像是搭配印璽製作的小部件。

 我立即就看向悶油瓶,用目光問他,他竟然點了點頭。

 我靠,我心說不會吧,難道悶油瓶來北京的目的是這個?我亟不可待地去看這璽的資料介紹。印璽名字那欄寫著“龍魚玉璽”,出土的地點是“湖南百子坪”。這樣看來這個印璽的價格完全不可估量,因為一旦涉及到龍,不管它是什麼璽,那都是歷史上數得出來的東西,更別說朝代還是戰國那種出神器的年代,估計把吳家全墊上去也拍不下來。

 我把冊子合上,就低聲對悶油瓶道,不行啊小哥,這玩意太厲害,我估計吃不下。

 悶油瓶沒什麼反應,我也不知他聽到沒有,沒想到他忽然側了一下頭,低聲道:“沒事,有我在。”說完他就直起身,繼續扮他的冷麵馬仔。

 聽到悶油瓶這麼說,我怔了一下後心想,你在有什麼用?就算你挾帶鉅額銀行卡來你不也記不得密碼不是嗎!?再說了參加拍賣會是要押金的,光這個極品的押金我們就拿不出。

 但轉念一想,忽然記起今天是來找霍老太做生意的,說不定悶油瓶把手上的那幾張樣式雷一起出貨,也許能湊到點數。

 這麼想著我就抬眼去看坐在對面的霍老太,老太太這時候也直勾勾地盯著我,臉色鐵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我看她拿著茶杯的手都有些抖了,跟見了鬼一樣。

 胖子估計也發現不對勁,就湊過來對我耳語道:“那老太太是怎麼回事,從剛才就一直盯著你和小哥不放,八成是看上你們中的哪一個了,想收你們填房。”

 胖子的聲音不大,但霍老太很可能已經聽到了,臉色一寒。我只好朝她賠了個笑臉,所幸她的心思並不在這句話上,只是瞪了胖子一眼就轉頭過去看樓下的戲臺。

 我舒了一口氣,就對胖子說讓他行行好,給老太太點面子。邊說著我就邊把拍賣的花名冊遞給胖子,他立刻就開始翻看起來。還沒看兩眼,胖子的臉色就一變,這種感覺很不妙,我一下就緊張起來,問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胖子把冊子又拿到我面前,就叫我別顧著一些有的沒的,我到底有沒有看清楚。

 我輕聲回胖子說這東西值錢得很,而且小哥看起來對它很感興趣。

 胖子舔了舔嘴唇,就說,我操,小哥當然對這個有興趣,你他孃的難道忘記咱們有見過這個東西嗎?

 我楞了一下,仔仔細細地又把照片上的東西又看了一遍,然後在記憶裡搜索了一會,接著我的冷汗猛地就下來了。

 我和胖子的確見過這東西,當時悶油瓶正託著它摻在陰兵隊伍,正準備進青銅門。

 我的頭一下就漲得發疼,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我真想站起來拎住悶油瓶的領子,問他為什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還不能忘記去送死。

 不過說起來真可笑,即使猜測到我們可能的下場,我和胖子卻仍然毫不猶豫地陪同他繼續走下去。

 我盯著悶油瓶,咬牙切齒地低聲問他到底打算幹嘛?

 悶油瓶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點天燈。”

 聽到這三個字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傳說中的滿清十大酷刑,據說這刑罰是把人用油紙包住,吊起來活活燒死,但悶油瓶說的肯定不是這個。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的霍老太忽然幽幽地接了一句:“這盞燈一點,從今往後江湖上可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吳家小太爺的威名了。”

 我腦子裡一直在琢磨著點天燈這三個字,聽她這麼一說,我忽然打了個激靈,立刻就想起我到底是在哪裡聽過。

 點天燈是從舊時賭場裡引申出來的,那時有錢的賭客花錢請些賭運背的賭徒,專門跟這種人壓對家,以小輸博大贏,這種運氣背的就是燈,那些花錢請他們來的,就是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