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海面上漂了一個多月,輪船停靠進德國位於漢堡的港口。白蓁蓁踩著虛浮的腳步下船,港口溼滑的木

 板上浮動著的一股難聞的海鮮味,差點沒把她的早飯燻吐出來。

 二戰前夕,各國的民用航空都未普及,德國也不例外。白蓁蓁的目的地是柏林,要想從漢堡過去,只有

 乘坐鐵路列車這一條途徑。列車當然不是現代那種高科技磁懸浮列車,而是老式的,頭頂會噴出陣陣煙霧的

 蒸汽式列車,一列開遍大半個德國,速度非常非常慢。

 也不知天黑之前能否抵達柏林,為了以防萬一,白蓁蓁買了一張軟臥票。她來的時機很巧妙,兒童節都

 還未出現的時代裡,六月是人們出行的淡季,臥鋪富餘的很,隔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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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爾納訂的是晚上九點回慕尼黑的臥鋪票,進了隔間才發現裡面已經有了一個人。住他對鋪,只露出一

 個腦袋,發頂上有兩個旋,整個人窩在被褥裡睡著了,辨不出男女。

 前半夜過的還挺順利,從後半夜開始,住他對鋪的那個人不住地翻身,磨牙,說夢話,窸窸窣窣的響聲

 漸漸大到他無法忍受的地步。

 他掀開被褥,看到的是一個臉色蒼白的亞裔小女孩。密密的冷汗貼在額際,打溼了幾縷額髮,衣領扯的

 有些開,露出大片細膩的肌膚。

 體溫高的不太正常,像是發燒了。

 沃爾納出去找了乘務員,要了一份應急的退熱沖劑以後,不放心地又多要了一份暈車藥。

 彷彿是在睡夢中也有不吃藥的意識,一聞到退熱沖劑的味道白蓁蓁就別開了腦袋,嘴巴閉的緊緊的。沃

 爾納掐著她的下巴,動作粗暴地把藥灌了進去。雖說把人給嗆的差點醒過來,但藥好歹是喝進去了。

 現在是後半夜,沃爾納睡不著覺。現在還有一個抱著他的手不肯放的白蓁蓁,索性坐到了她的床頭邊守

 著。

 看多少遍都覺得這個東方女孩長的太小。臉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也是小小的,什麼

 都是小小的,身材還瘦巴巴的,像個營養不良的土豆。

 她幾歲呢?肯定沒有成年。

 沃爾納有些好奇這個小姑娘睫毛下的眼睛是什麼樣子的。亞洲人的眼睛大都是棕黑色的,有的是泛淺黃

 的琥珀色,固有形象裡的黃皮膚黑頭髮黑眼睛反倒不經常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