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幫哪一方?
正在官兵和賊寇打得不可開交的同時,百丈外,熊家船隊上,姜琅琊、姜山二人也來到了甲板上。
“發生什麼事了?”
“是賊寇襲擊麼?”
姜琅琊瞥了一眼前方,見雙方人數不多,戰況也不算激烈,不禁微微蹙眉。
白日剛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鬧得人人自危,深夜突兀有百十來號人在江面上大打出手,不得不讓人懷疑是不是景氏一脈在暗中作祟!
不過……
倘若是為了殺人滅口,至少也得徵調數千人圍住船隊才是,就這麼區區百餘人又是搞什麼把戲?
粱不義湊上前,解釋道:
“大將軍,咱們似乎是碰上了官兵剿匪!”
“剿匪?”
姜琅琊只覺得很是好笑:
“在這青州,真正的匪不都是披著一身官皮的那些人麼?”
顯然,青江王景宣及其下屬官員壓榨百姓,令整個青州民不聊生,這在楚國上層不算什麼秘密。
這二十幾年來,北境三州可沒少接納從青州逃亡過來的流民,其中有不少人後來從了軍,成了安北軍的一員。
這次他親自挑選的五百護衛中,便有三十餘人曾是青州百姓。
“……”
一旁,粱不義閉上了嘴。
他可不敢在眾目睽睽下非議景宣!
人家貴為王爺,又是皇帝景宏最為信賴的一個弟弟,平日裡囂張跋扈、為非作歹,不但苛稅重賦、搜刮民脂民膏,還縱容屬下強搶民女送到府上肆意玩弄,致使民怨沸騰!
可讓人心寒的是,在京城朝堂上,卻很少聽到有人大聲斥責景宣的聲音。
那群老臣天天上奏,說來說去都是勸皇帝削藩,減少拒北王姜秋水的兵權和封地,以免將來有一日北境反叛,整個楚國都將陷入戰亂,百姓也將因此而哀鴻遍野!
但他們似乎見不到,在距離京城不遠的青州,在景宣的壓迫之下,百姓已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以至於賊寇猖獗,叛亂四起!
其實粱不義也懂。
對於京城朝廷上的大部分官員而言,為民請命是假,保住頭上的官帽子才是真!
痛貶拒北王、上奏削藩是為了討好皇帝,表明忠心。
別看表面上景宏和姜秋水一副君臣和睦的樣子,可誰不知他對拒北王早有猜忌?否則又為何將人家正妻、長子軟禁在京城為質?
據粱不義所知,這二十幾年來,許多官員在朝上辱罵貶低姜秋水,無一例外都被景宏痛斥責罰,可又無一例外,在事後的短短數年內,便官升一品甚至連升數品!
若非如此,誰吃飽了撐的天天罵一個封疆數百里外的異姓王?
別看朝中百官表面上一個個都對姜秋水大肆辱罵,可背地裡,不知有多少人偷偷欽佩他呢!
至於青江王景宣……
那是皇帝陛下的胞弟,位高權重,甚是得寵,無人敢得罪!
連景宏本人都不曾開刀闊斧地摘其王位,降罪責罰,擺明了對他的所作所為視若無睹,其餘人誰敢胡言亂語?
頭上官帽子不想要了麼?
估計在景宏眼中,整個天下都是景氏一脈的,景宣折騰區區一個青州又算得了什麼?
而在京城百官眼中,只要自己官帽子保住了,那麼便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反正他們遠在京城,也見不到青州百姓有多麼窮困,而京城之中又是一片歌舞昇平,百姓祥和,君臣和睦,儼然是國泰民安的景象!
這個時候若是有人站出來說青州民不聊生,那豈不是在罵皇帝景宏是個昏君?
那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青州匪患嚴重,落草為寇的人數甚至比官兵還多,京城的那一位不但沒有訓戒景宣,反而任由他繼續作威作福,令百姓苦不堪言,賊匪日益增多。”
“或許,這正是那一位希望見到的。”
歷經今日之事後,粱不義對青州狀況有了更深的理解:
“匪患嚴重,那一位便可以用百姓餵養妖物,事後再將罪名安到賊匪頭上,以此來隱瞞妖物吃人一事!”
“那樣一來,不管青州多亂,他都是高高在上、人人敬仰的開國皇帝,百姓們只會埋怨青江王景宣甚至皇帝景宏,而忽略了真正的罪魁禍首!”
“等到那一位養的妖物吃夠了人,那麼他便可以站出來大義滅親,撥亂反正,並假稱自己數十年來一直在閉關,所以對外界一無所知!”
“不明真相的百姓多半會高呼聖明,對景氏一脈越發死心塌地!”
“而為了愚弄百姓,確保皇權永固……”
“那一位定會設法將知道他豢養妖物吞食百姓一事的所有人都滅口!”
想到這裡,粱不義內心不由生出一抹恐慌。
他看向前方江面,將目光投向了正在和賊寇作戰的青州官兵身上,想要看個究竟,看看對方是不是另有目的,後頭是不是藏了更多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