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鳥先行 作品

第057章 接伴使富弼

 飛頭蠻?  這不是和吉祥巷中鬧的妖僧案一樣嗎?  可是樞密院是大宋統領武備的最高軍事機關,在樞密院那裡鬧妖,這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  怕是又要涉及什麼政治鬥爭在裡面。  蘇澤隱約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但是這案子應該牽涉不到自己吧?  應該不會吧?  蘇澤又向張堯佐問道:  “世叔,這樞密院最近有什麼大事?”  “大事?”張堯佐摸著鬍子說道:  “如果說大事,那莫過於和遼國議和的事情了。”  說起了朝廷的大事,張堯佐也正經了起來,他說道:  “你也知道的,接伴使富弼已經北上了,現在應該已經接到了遼使,政事堂和樞密院,就是戰是和,要不要答應遼使的條件爭論不休,官家怕是也沒下定決心。”  蘇澤點頭,這一次遼國的政治訛詐,可謂是打中了大宋的七寸。  西北還在用兵,自從澶淵之盟後,北地已經三十七年沒有用過兵了。  北境守軍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大宋上上下下也都沒底。  但是看西北戰局打成這個樣子,估計也樂觀不到哪裡去。  張堯佐嘆息說道:  “議和還是要議和的,就是怎麼議,朝堂還有爭論。”  “最上之策就是增加歲幣,比起開戰的花費,歲幣這筆支出就是九牛一毛了,只要能穩住遼國,官家和宰相們也願意多花點錢。”  “其次就是和親了,但是樞密使晏殊堅決反對。”  蘇澤疑惑的問道:  “和親和歲幣還有區別?”  張堯佐說道:  “當然有區別了。”  張堯佐掰著指頭說道:  “你以為和親花費少?每次和親準備的嫁妝都要百萬貫,這可要比一年幾十萬貫的歲幣多多了,而且北虜貪婪兇狠,等到嫁妝花光了就會殺掉和親公主,再繼續求娶公主,這樣可要比歲幣花費多多了。”  原來是這樣,蘇澤恍然大悟,也難怪北宋初期是寧可歲幣也不和親,歲幣好歹是分期付款,和親就是訛詐了,而且還不知道要訛詐幾次。  張堯佐又說道:  “這次遼國還索要關南土地,不過這一點朝堂上倒是有共識,這是太祖從後晉手裡光復的中原土地,是萬萬不能割讓的。”  張堯佐又趕緊說道:  “剛才這些話,可不能在外面亂說啊!朝堂對於和談的態度乃是機密,如今汴京城內有不少遼國的細作,若是就將這些洩露出去,接伴使富弼可就難交涉了。”  蘇澤點頭,這種兩國博弈,就是互相試探底牌。  之所以宋遼還有的談,就是雙方都沒有做好全面大戰的準備,正如蘇澤穿越前那個時代的東西兩大國。  既然有談判的基礎,那麼和談的目標,就是在對方的底線之上,達成己方的利益最大化。  若是觸及了對方的底線,和談就失敗了。  這就和工程競標一樣,要在自己有利潤的前提下,儘可能的比其他競標者價格低才能中標。  這就是一個博弈的過程。  在這種時候,宋國和遼國都要知道對方的底牌,也是間諜活動最猖獗的時候。  而身為接伴使的富弼,就是要在陪同遼國使者前往汴京的路上,試探遼國對於戰和的態度,又要掩藏宋國內部的分歧,表明出比較強硬的態度,壓下遼國的出價。  這也是大宋官場上使遼這個差事非常重要,只要做的不錯,日後都能飛黃騰達的原因。  但是機遇也是和機遇並存的,若是和談破裂,那政治前途也就到此為止,而出使遼國路途艱險,且不說遼國會不會殺害或者扣押使者,這一路上要跨越很多危險的地區,也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按照蘇澤的記憶,這一次富弼談判最後取得了和平,宋遼之間並沒有開戰,但是並不代表在和談的過程中沒有暗流湧動。  不過這些大事,暫時都和蘇澤沒有關係,甚至和張堯佐這個判登聞鼓院也沒有關係。  兩人只是當做談資。  張堯佐熬了一夜,返回臥房休息去了,蘇澤吃了早飯後,馮士元已經在府門口等著了。  今天是蘇澤約著馮士元,查看店宅務屋產的日子。  在上任之前,蘇澤準備先跑一遍汴京城內的店宅務屋產,瞭解一下店宅務的基本情況。  畢竟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現在不親眼看看店宅務的情況,蘇澤上任以後就很難再看到真實的情況。  這也是蘇澤請求官家特赦馮士元的原因。  馮士元還是將那輛黑色馬車停在了張堯佐府邸門口,只不過這一次換上了普通矮馬,又將馬車外的裝飾都拆了,蘇澤跟著馮士元登上馬車後,馮士元打開馬車內的暗格機關,將車內的賬簿交給蘇澤說道:  “蘇專務,這是草民負責轉租的三千座店宅務屋產的賬簿,此外還有這些年幫著呂衙內們經營汴京屋產經營的賬本。”  蘇澤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包拯和皇城司怎麼也找不到馮士元賬本的原因了。原來這傢伙將賬本都存放在馬車上。  馮士元被抓的時候,就已經將馬車藏了起來。  現在馮士元向自己獻上賬本,也就是向自己效忠,蘇澤當然不會拒絕,這是幫助他掌握汴京租房市場情況,以及店宅務經營情況的第一手資料。  這些都可以交給桃花源內的阿帳來查。  蘇澤點點頭說道:  “今日巡視完畢,將這些賬本從張府後門搬到我的房間去。”  “遵命。”  “呂公弼交給你的三千戶,應該是店宅務中最好的物產吧?”  馮士元點頭說道:  “這三千戶,是店宅務總計兩萬戶公屋中,位置最好的三千戶,也是最不愁租的房子,呂衙內又以店宅務租房的均價計算月租租給草民,所以這些宅子只要租出去能收回租子,就是能賺錢的。”  蘇澤頓時明白了,呂公弼用承包的方式,將三千戶最好的宅子承租給馮士元,而馮士元只需要按照店宅務尋租的均價,按月支付這些公屋的租金。  而馮士元這個二房東,可以用高於正常租金的價格,從租戶手裡獲得大量收益。  這簡直就是躺著賺錢的生意,這一套操作在後世也是數見不鮮。  也難怪,權力才是最賺錢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