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線索·5
玉京,三公子府,地牢。
那個少年似乎被雕刻在此處,守著另一盆開得極好的蘭花,無措地瞧著書架,愣愣地出神。他彷彿中了什麼古怪咒術,無視了周遭一切窸窣雜聲,連熟悉的黑衣少年入內時,也只是微抬了抬眼眸,便又沉寂了下去。
他,在等著什麼。
“西南的信,是白姨的字跡。”黑衣少年見他的模樣,輕車熟路地從懷中掏出一封還未拆開的信函,上前當著他的面拆開瀏覽了一遭,總結道,“平城之疫,或將痊癒。”
“沒旁的了麼?”珈佑鬆了喑啞乾燥的喉嚨,只冒出幾個字來。
“沒旁的了。”黑衣少年攤攤手,把信件按到桌上,推到他面前。
“是麼。”他學著黑衣少年的動作,緩緩推動面前的這盆蘭花,直至花盆的邊沿與桌案的邊沿重合,眼中盡是絕望和孤寂,“沒旁的了麼?”
珈佑盯著那一盆蘭花,想將其推下桌去,彷彿透過它,在問著誰。
“西南情勢嚴峻,她又怎會騰出手來顧及到你,這也是人之常情。”黑衣少年抬手摁住了花盆,大拇指嵌入了深色的土壤,平常道,“你莫要多想。”
“她從未一個月不來信的。”珈佑洩了氣般癱倒在桌上,眼神中早已失了魂靈,空餘行屍走肉,“從未一個月……”
黑衣少年見他如今的模樣,心疼之餘,還是長嘆了一口氣,藉機把蘭花往回推了推。見花盆穩穩立在桌上,他才敢撤手,撣了撣自己沾了灰的護腕,露出藏進其中的一枚小小雪花暗紋。
他心下明白,珈佑心結難解,早不是一日兩日之事。這孩子自小攢下的心病,但凡他失了長姐的消息,便如剜心一般難受,除非……
“‘當生於世矣,為後世既得之愛。’”小雪漠然念出這句話,言語間毫無半分情愫。
聞言,癱在桌上的少年如夢中驚醒,深吸了一口氣。他著了魔一般直起了腰,雙手奮力扒著桌沿,將那盆蘭花扯了回來,護在懷裡,險些掀翻了盆中的土壤。他怕抱得太緊蔫了花,只虛抱著,一手死死攥住了花盆,如環抱愛人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