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山下一書蟲 作品

第百二四回 追述過往話未來(第2頁)

 停一刻,耿正輕輕地問:“爹,你和三弟是哪天過江的?你們路過武昌鎮時,怎麼不去娘娘家看看啊?”

 耿老爹說:“俺倆是正月初十的午後過江的。路過你們白娘娘家時,只是遠遠地望了一會兒院門兒,好像新修過了,但沒有進去看她們。爹當時是想啊,已經把你們三個給丟失了,倘若再進去看他們,也只能是引得大家夥兒再傷心一場了,還不如讓她們不知道得好呢。對啦,俺還問了一個十來歲的女娃娃,聽她說,你們娘娘還一直守寡呢。唉,這個善良的好女人啊,她是一直忘記不了你們的白么爹哇!”

 耿正說:“你要是去了就好了,俺們是臘月二十九一早走的!你要是知道了俺們都沒有事兒,而且也在回家的路上,你這一路上就不用再傷心了!”

 尚武說:“俺們上了渡船後,忽然望見有三個人跑上了碼頭,直衝我們喊話呢!爹當時就告訴我,他們是白娘娘和她的女兒和女婿呢!”

 耿正問:“沒有聽見他們在喊些什麼嗎?”

 耿老爹說:“那一日是陰天,還颳著很大的西北風。當時渡船已經開了,越走越遠。只隱隱約約聽見他們喊爹和你們三個的名字,爹就更傷心了,只能擺手叫他們快快回去。”

 耿直說:“爹你不知道,咱們離開後,娘娘還一直在打掃咱們住過的那間屋子呢。俺們是第一天中午到了,第二天一早走的,晚上俺和哥哥就住在那屋裡。屋子裡的所有擺設還和咱們走的時候一模一樣,連地鋪也沒有搬走!”

 耿老爹說:“她是知道,咱們回家的時候一定會路過去看她們的啊!”

 耿直又說:“還有,她到現在還住在那個老屋子裡!”

 耿老爹嘆息一聲說:“唉,咱們走之前她就說過的,要永遠住在她和你們白么爹一起住過的屋子裡!唉,這個衷情的女人,實在是少見哇!”

 父子們唏噓一會兒,耿正忽然想起了那個生前一直關照白娘娘的船老大,輕輕地對耿老爹說:“爹,你還不知道了吧,船老大伯伯已經不在了。”

 耿老爹輕輕地嘆一口氣,說:“唉,俺已經知道了,現在是當時的船老二執掌著那一攤子事兒呢。唉,沒有能再見這老兄一面,好人哪!”

 耿正說:“他是個很難得的好人,這些年一直在關心照顧著娘娘呢!”

 耿直說:“爹,俺們過江時,在渡船上俺哥還拉了一段兒二胡曲兒呢,俺和姐姐也往江裡灑了一些糖果和紙錢,為了白么爹,也為了老大伯伯。對了爹,黃河邊上的那個‘灘頭村’三年前就被決堤的黃河水給衝沒了,俺們還去祭奠了爺爺和奶奶,但只在那棵椿樹下,河灘上翻漿呢,太陷腳了進不去。”

 耿老爹再次輕輕地嘆一口氣,說:“唉,這人活哇,有的時候還真是無常啊!祭奠過了就好了。爹這一路上只顧傷心了,不管是活人,還是故人,都感覺沒臉再見、再述說什麼了……”

 尚武難過地說:“爹這一路上,沒有一天不偷偷地掉眼淚……”

 耿老爹伸手摸一摸尚武的頭,愛憐地說:“搞得你們三弟也陪著爹傷心了一路。”

 說完了,耿老爹把手縮回被窩裡來,略沉吟一下又問:“你們三個為什麼從西路回家啊?繞路哇,遠一些呢。”

 耿正說:“俺們專程繞道去了稷山,替那個和俺們合夥經營絲綢的李老鄉為他的父母上墳去了,當然只能從西路回家了啊!不過啊,這也正好應驗了爹你當年在歌詞裡唱的‘打東路去,從西路歸’了呢。”

 耿老爹聽了不由地一怔,說:“什麼?你們去了稷山?”

 尚武笑了,說:“爹,我知道了,小飯店夥計說的那送靈車的三兄弟就是我大哥、二哥和姐姐!”

 耿正說:“怎麼,你們也在黃河渡口旁邊的那個小飯店裡吃飯了?那裡有一個夥計特別話多,但也並沒有什麼壞心眼兒。”

 耿老爹說:“是啊,俺問他‘灘頭村’的情況,他說前幾天也有人打聽‘灘頭村’了。俺一聽,忽然想到是不是你們三個還活著呢,就問他可是兩男一女,但他說是三兄弟回稷山送故人去了。你們怎麼?”

 尚武笑著說:“爹,這還不容易嘛,姐姐女扮男裝唄!”

 耿直說:“正是這樣,俺姐從出了武昌鎮不遠就一直是女扮男裝的,出了稷山縣城才又換回女裝來!”

 耿老爹說:“真有你們的!”

 耿直說:“還有你們不知道的哩!咱們回來的那天,俺們快走到五道廟的時候,想著九年半之前爹帶著俺們南下創業,而今兒個俺們回來了,但爹再也回不來了,俺們沒法兒回來見娘和妹妹,心裡非常難過!俺姐突然叫哥哥停車,可俺和哥哥怎麼也沒有想到,俺姐竟然衝到五道廟前,手指五道爺大聲責罵:‘五道爺啊,俺們走之前是給你燒香磕頭許願了的啊,可你為什麼不保佑俺們啊!俺們的爹呢?你,你還俺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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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老爹聽了又是一怔,說:“還有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