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山下一書蟲 作品

第百零八回 原路歸來放悲歌

(和煦春日三月三,歸人悲痛口難言;義子理解父苦情,悲歌一曲吐心聲。)

 那一日,耿老爹一整天都很少說其他的話,只是反反覆覆地自個兒唸叨著:“明兒個就要到家了……明兒個就要到家了……”

 唸叨一會兒,就轉頭問問護送他回來的義子李尚武:“武兒,明兒個是什麼日子啊?”

 尚武輕輕地說:“義父,明兒個是三月初三!”

 走一會兒,耿老爹長長地嘆一口氣再次唸叨起來:“明兒個就能到家了……明兒個就能到家了……”

 再走一會兒,他又轉頭問尚武:“武兒,明兒個是什麼日子啊?”

 尚武再次耐心地輕輕回答:“義父,明兒個是三月初三!”

 ……

 下午日頭還老高呢,父子倆就早早地趕著騾車入住了幾乎就在家門邊上的一個小客棧。天黑以後,倆人簡單吃喝一些客棧準備的飯菜,就去簡陋的客房裡歇息了。

 尚武看到義父十分疲累,又懶得多說話,就陪著小心對他說:“義父,我也有些累了。這樣吧,我現在就去打盆熱水來,您洗洗腳,咱們早點兒睡覺吧!”

 耿老爹擺擺手說:“義父今兒個懶得洗了。白日裡又沒有走幾步路,腳沒有出汗,不髒!你自個兒去洗哇。”

 尚武說:“那我也懶得洗了,咱們這就睡吧!”

 這是一間並不很大的客房,盤有一條可以睡得開四個人的火炕,但那天只住了耿老爹父子倆人。於是,尚武展開鋪蓋,父子倆就鬆鬆地躺下睡了。哪裡想到,躺在火炕上的尚武老是思忖著明日裡義父與義母和義妹的艱難重逢,小小年紀的他竟然難以入睡,而耿老爹則更是輾轉反側,苦苦地折磨了自己一整夜。如此,父子倆幾乎都是徹夜未眠。次日一早,倆人在客棧裡胡亂吃了一點兒早飯以後,就乘坐大騾車繼續順著延綿北上的大路出發了。

 大騾車終於慢悠悠地進入到了故鄉的土地,迎面吹來的是久違了的故鄉的風,放眼望去的是故鄉早春那異常美麗的遼闊畫卷。晴空萬里暖陽高照,世間萬物是如此之美好,但耿老爹的內心卻苦不堪言。隨著熟悉的鄉土氣息撲面而來,填堵在心頭的苦水溢滿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