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殺豬匠 作品

16. 出獄(第3頁)

 



    皇城裡頭那位聖人的確多疑又殘暴,可昌平侯祖上也實打實地替他出生入死過,他可以把手底下的人往死裡折騰,更可以順水推舟弄掉昌平侯在軍隊裡的實權。唯獨會留下昌平侯一條命。
 



    昌平侯秦家最出色的子孫死在了戰場上,留下一個不成器的玩意兒,二十多歲一事無成,只靠著祖蔭庇護,秦侯爺活著會比死了更有用。
 



    皇城司是聖人的親軍,是他的刀,聖人只缺個臺階而已。
 



    沈寧音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副使在詔獄被弄得太慘。
 



    薛巖將來能為了他乾兒子□□,難保將來突然想起此事,再狠狠報復侯府、再連累到自己。
 



    陽光突然明亮起來,連風都不知不覺停了。
 



    沈寧音一時將手裡的簾子鬆脫,等她再撩開時,整個人從頭到腳,遍體生寒。
 



    但見詔獄門口,高大的男人已經走入了陽光裡。
 



    薛巖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走上前:“嵐兒……”
 



    一旁的轎伕連忙上前扶著他。
 



    薛嵐見狀也趕了兩步,薛巖握住了他的手,老淚縱橫:“他們!這群膽大包天的畜生,咱家要剮了他們!”
 



    “乾爹!”薛嵐連忙扶著激動得搖搖欲墜的薛巖。
 



    此時此刻,薛嵐身上的囚衣已經看不出底色,乾涸的血液凝固成黑色,新鮮的部分也是暗紅的。半片面具沒遮住的部分,有好幾道劃痕,沒纏著繃帶,看起來分外嚇人。
 



    馬車裡的沈寧音臉都白了,這是要結仇的!她攥緊帕子,思忖著辦法。
 



    另一邊,隔得遠,薛嵐正同薛巖說著話兒:“乾爹,我沒事。”
 



    薛巖一雙陰鷙的眼睛看向黑洞洞的詔獄大門:“傷成這樣,還說沒事?”
 



    薛嵐湊近些,小聲解釋:“都是別人的血。”
 



    薛巖一愣,將才心裡激動沒仔細看,如今好生打量,果然發現了端倪。
 



    薛巖哼了一聲,笑罵:“你可真能叫咱家揪心。這麼些日子,也不曾遞出來個消息,宮裡頭也很不安生……”
 



    他說著說著,擦起眼淚來。
 



    薛嵐老實了,他最見不得這老頭哭,連忙哄:“乾爹放心,我什麼都能應付。”
 



    薛巖平復下心情,嘆了口氣,抽出匕首:“快把你臉上的血布條摘了罷。這點小伎倆,便只為了賣個慘,也是不夠的。”
 



    薛嵐愣怔的同時,薛巖開口吩咐:“去,把巷口昌平侯府的馬車攆了。”與此同時,他扯下乾兒子臉上的布條,抬手就把匕首劃了下去。
 



    鮮血汩汩流出,將薛嵐那丰神俊朗的臉頰染得血紅。
 



    薛巖是宮裡浮沉多年的老人了,手法極好,刀刀見血,又不傷太深。
 



    兩刀之後,他握住了薛嵐的面具。
 



    此時此刻四周沒有別人,只有他二人。
 



    在他使力之前,薛嵐瞳孔驟縮,抗拒地握住了他拿匕首的手腕。
 



    “乾爹?你做什麼?”薛嵐一雙眼睛裡全是疑惑。
 



    概因眼前的老太監從來都告誡自己不可摘下面具,可此時此刻,他竟然親手要打破這個規矩。
 



    薛巖沒有理會他,一個用力。
 



    那半片面具就掉在了地上,發出清晰的脆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