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大度(第2頁)

 




    纖手輕抬，雪霽解開外袍衣結，寬袖滑落，露出線條流暢分明的肩背輪廓，雪霽小心翼翼將柔軟的直身深衣順著手臂套上，齊長寧垂眸，視線跟隨雪霽動作，頭越來越低，微熱氣息落在雪霽前額。
 




    雪霽指尖微頓，略偏頭避過齊長寧的接近，目光一瞥，卻在他手腕處瞥見一道淺淺新傷，將要痊癒。
 




    雪霽恍然：這道淺淺傷口，大約就是白綾上血跡的由來。
 




    “想什麼呢？”齊長寧聲音低啞，透著幾分曖昧，灼熱氣息再次接近。
 




    “臣妾在想，”雪霽快速繫好深衣衣帶，抬臉看向近在咫尺、目光灼灼的俊美面孔：“陛下神武，征戰多年不曾受傷，果真聖天子自有百靈呵護。”
 




    馬屁拍得毫無誠意，身體趁機拉開距離。
 




    齊長寧望著雪霽退開，去取盛著牛乳的瓷盅，眼中幽光漸邃。
 




    他轉身坐到案頭，取過一本奏摺看起來。
 




    雪霽將瓷盅放在齊長寧手邊，見他神情專注，看完一本奏摺，取筆硃批，放下又拿起一本，時慢時快，常常皺眉深思，連牛乳都忘記喝。
 




    做天子，竟這樣辛苦。
 




    雪霽無事可做分外無聊，等了許久忽然想起魏昭君的囑託，將瓷盅中涼了的牛乳倒掉，取放在染卣中保溫的牛乳斟入瓷盅，盡職盡責奉至齊長寧面前：“陛下，請用牛乳。”
 




    雪霽一直呆坐，齊長寧可以專注奏摺；自她起身開始，齊長寧的目光便一直跟著她，見她去取溫熱牛乳，眼中便含笑意。放下手中奏摺，齊長寧接過牛乳卻不立刻就喝，對雪霽道：“一人夜宵無趣，那裡有幾塊糕點，陪我一起吃。”
 




    又不是苦湯藥，喝個牛乳還要人陪，雪霽一邊腹誹，一邊順從地取了糕點，坐到齊長寧身旁。
 




    “你晚膳沒吃什麼，空腹太久傷胃。”齊長寧溫聲叮囑：“這幾塊糕點吃得下麼？”
 




    雪霽不想多說，只點頭道：“吃得下。”
 




    御膳精緻，糕點做得十分小巧，雪霽一小口一小口地用前牙咬著吃，只等齊長寧喝完牛乳便可放下。
 




    然而齊長寧不疾不徐，每次輕抿一口，雪霽磨磨蹭蹭吃了半塊糕點，探頭望去，瓷盅中的牛乳半分未見減少。
 




    “看什麼呢？”齊長寧堂堂正正又抿一口，牛乳在唇上沾了一下落回瓷盅：“你若想喝，染卣中當還有。”
 




    雪霽既不想喝也不想吃，氣不過齊長寧裝模做樣的假喝姿態，衝口而出：“陛下飲了許久竟不見少，這瓷盅莫不是聚寶盆變的？”
 




    “天子御用，不同凡響。”這樣的雪霽生動鮮活，一如從前，齊長寧笑意溫柔，悠悠道：“休說聚寶盆，食之不盡的崑崙視肉也可由尚食署做成糕點。”
 




    《山海經》海外南經記載，視肉形如牛肝有兩目，食之不盡，尋復更生如故。
 




    雪霽大窘，將所剩半塊糕點放入口中，吃完。
 




    齊長寧估摸著雪霽食量，恐她餓又恐她撐：“欺君之罪……再吃兩塊。”
 




    雪霽再吃一塊糕點，胃中泛酸，求道：“陛下，臣妾真的吃不下了。”
 




    食量比以前小許多，該讓太醫開些健脾開胃的補藥。齊長寧一口氣喝完牛乳，大赦天下：“好了，不要吃了。朕大度，不治你的罪。”
 




    雪霽鬆口氣，只覺伴君如伴虎，訕訕轉移話題：“這麼多奏摺，不知哪一本最令陛下煩心？”
 




    “濟羅三番五次請送貢女，朕數次駁回。”吃過喝過，兩人間的氣氛鬆弛緩和，齊長寧拿起一本奏摺：“濟羅更加惶恐，上奏摺請罪，要陪送大量財物隨貢女入齊。”頓了頓，齊長寧眼中閃過一點微光：“朕為此事煩惱。”
 




    這麼好的事，為何煩惱？
 




    雪霽自識得齊長寧以來，一次次見他借各種機會斂財，此時開口應是在等自己遞個梯子下臺階？於是順水推舟道：“貢女入齊，既可充盈後宮又能免濟羅惶恐，是件美事，何況還有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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