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視

 窺視

 林觀德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白鶴,白鶴的眼睛沒有合上此刻正死死地盯著林觀德。

 她這一刻再也沒有了理智,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驕矜,她手腳並用嗚咽著爬到了白鶴的身邊,用手捂上了她那正在汩汩冒血的脖子。

 她想喊想叫,張嘴卻是失了聲音,只剩下了喑啞的氣聲,口涎順著嘴角流下,滴到了白鶴的臉上。

 她把白鶴摟到了自己的懷裡,用臉緊緊貼著她的額頭感受最後的餘溫。她只想二人相忘於江湖,不曾想卻陰陽兩隔。

 林觀德就這麼抱著白鶴的身體坐了一夜,還是李穆晚來找了她才發現這處竟然出了這事。

 往日這個時間林觀德早就把他抓起來練功了,為何如今卻遲遲不見人影。他在門口敲了許久的門卻遲遲不見人來開門,他心中愈發急切,直接破門而入。

 天還未大亮,房中也沒燃燈,昏暗之中林觀德輕輕抬了眼向李穆晚的方向看去。

 李穆晚看不清林觀德的神色,直藉著外頭微弱的光勉強看清楚了裡面的情形。

 印入眼簾的便是林觀德抱著白鶴倒在血坡之中,撲面而來是一股極其難聞的氣味。

 這個場景極其慘烈,震得人發麻。

 李穆晚哆嗦地朝她那處跑去,因步履蹣跚還被絆倒在了地上。他倒在地上顫抖地問道:“誰殺了白鶴?”

 他知道白鶴是林觀德的心腹,並非常人,豈會這樣就死了?

 林觀德一夜未睡,臉色慘白,眼下沈得發黑,兩隻眼睛空洞無神,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抱著白鶴喃喃說道:“死了好啊……死了好……”

 她聲音粗糲得如同被砂紙磨過一般。

 外頭地光照得細細索索地爬到她的臉上,照得她晦暗不明。

 林觀德這副模樣儼然瘋了一般。

 白鶴是林觀德的侍女,她死在了林觀德的院內也無甚關係,只李穆晚擔心一會天亮了院中死了人被發現,恐怕會造成恐慌。

 他只能先不管了林觀德,起身出去找了人來處理此事。

 他艱難爬起身來說道:“公子你且等我,我去找人來處理。”

 林觀德沒有攔他,只依舊維持著這個動作。

 很快李穆晚就帶來了三名錦衣衛,他們是專業人士也不問發生了什麼,兩名錦衣衛很快從林觀德懷中接過了人。

 林觀德回過神來,鬆了手就這麼看著白鶴被人抬走,也不哭不鬧,只啞聲說道:“找個地方好好葬了吧。”

 那兩人得了指令只說了聲“是”便扛著人走了。

 另外一人則留在這處處理髒汙。

 林觀德坐了一夜,這會腳早已經麻了,她爬起身來也不管李穆晚和那錦衣衛還在這處,直接去裡屋換了衣服。

 等她出來的時候那名錦衣衛已經收拾乾淨了屋子,他手腳麻利,很快這裡就同往常一模一樣,似乎白鶴也還好好地活著,昨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林觀德揮退了那名錦衣衛,她早已神色如常,除了眼眶通紅雙眼腫脹外再也看不出異樣。

 昨日白鶴自盡的劍上還沾染著血跡,被那錦衣衛插回了劍鞘之中。

 林觀德拿了劍一點點地擦淨了劍上的血跡。

 李穆晚看到那劍和白鶴脖上的傷口便猜到自刎而亡,但他絞盡腦汁也猜不到白鶴是因為什麼自盡。

 二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若林觀德不說的話,他也便不再去問了。

 林觀德先是沈聲說道:“你今日做得很好。”後把擦乾淨的劍遞給了李穆晚說道:“出來練劍吧。”

 *

 千恆那邊趴在林觀德的院子外面,一直窺視著此處動靜,他親眼看見了那兩名錦衣衛抬了白鶴的屍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