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騎(第2頁)

 錢呈見此也放聲嘲笑,他道:“你又是個什麼東西,真當自己了不得是吧。好啊,我同你賭,若我輸了當如何?”

 林觀德看著他只笑道:“你輸了嘛,就給我滾出書院。”

 她一臉笑意,看著十分和善。

 錢呈從前做過許多類似的事情,他外強中乾,狠命地欺負弱小卻懼怕強者。書院忌憚按察司的勢力,即便會象徵性地處罰錢呈,卻也不敢真把他逐了出去。

 但這種人留在身邊,始終是個禍患。

 錢呈大笑覺得這林觀德不自量力,他道:“好啊,你就準備給小爺我磕頭謝罪吧。”

 林觀德回身取了弓箭,李穆晚擔憂地看著她道:“公子……”

 他在擔心林觀德不能做到。

 徐光行也說道:“林公子,你這也太好賭了,莫不如算了,一會磕頭也忒丟臉了……”

 徐光行想到這林觀德前些天還跟他打了個賭,這會怎麼又要賭。況且字畫是小,弄不來他也不能殺了她去,但尊嚴節氣是大,給錢呈這種人磕頭喊爹,真真要跳河去了。

 傳話的小廝將這邊情況告知了看臺上的考官,他們知曉方才是錢呈故意攪了林觀德的考試,也都同意了林觀德若能一箭三靶這門考試便是滿分。

 魏先生說道:“我縱是教了二十幾年的騎射也只碰到一位能做到一箭三靶的學生。”

 有先生好奇問道是誰,他道:“錦衣衛指揮使的兒子,韓為。”

 眾人聞此瞭然,這韓為前些年也在白鹿洞書院讀書,上一屆科考中了武進士。他天生便是學武的料子,其父官從指揮使,是武將世家。

 況那年他射出一箭三靶時候三個靶子在一條直線之上,而這林觀德今日三靶還不在一線之上。

 徐光行那邊還在勸告林觀德,他知曉謝明與林觀德是舊相識,便攛掇著謝明一起勸,他道:“小侯爺你也勸一勸這林公子吧,他怎麼這般不聽勸吶。”

 謝明早已下了馬,他在旁邊看著,卻不阻攔,“徐公子別勸了,她沒有算了二字。”他頓了片刻後沈聲說道:“況又怎知她做不到?”

 謝明知道林觀德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她只會把主動權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林觀德本在取箭矢,聽到謝明這話抬眼看了他一眼。

 誰都不相信她能做到,但他相信她。

 她取好了箭低頭輕笑了一聲,便跟著引路的小廝去了射箭的地方。

 林觀德站在了線上,這些箭靶為了學子方便在騎行的時候射箭,被擺成了一個圈形,如今只有一個箭靶正對著她,另外兩個左右箭靶有弧度地面向別處。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將三支箭一起搭上了弓,舉著箭閉目感受著風的氣息。

 林觀德以往練射箭的時候只以活物為靶,她時常前往京都郊外的幸春山射獵,有時目標是天上的飛禽,有時則是地上的走獸。

 教導林觀德的夫子十分嚴厲,那時她會被夫子丟到幸春山中,蒙上眼睛,一下射出三四隻飛箭,什麼時候全部箭都能百發百中,什麼時候便歸家。

 她最開始這樣練習的時候只有十二歲,那時候技藝不精會在幸春山裡呆上足足一月,後來的時候箭術出神入化,只消半日便能歸家。

 周邊的人見林觀德始終不射出箭,開始嘰嘰喳喳議論了起來,“做什麼還不射箭,莫非是怕丟臉不成?”

 “早晚都要丟臉的,不如趕緊一些。”

 “他平日裡上課就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沒本事還去激怒錢呈,活該如此……”

 錢呈也在一旁激道:“磨磨蹭蹭幹什麼?你要怕丟臉的話乾脆現在就給我磕兩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