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

 試探

 宴席解散後沈母和林觀德回了韻雯閣。

 禮部尚書鄭大人平日裡上朝的時候鋪陳情/事,動輒使用自古以來最華麗的辭藻,長篇大論說起來能讓人痛不欲生,誰知這生得孩子這般不堪言說。

 今日這事一鬧鄭家與沈家再無結親的可能。

 林觀德倒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解決了,不過倒也好,省得她再去打算。

 沈母今日這事一過才發覺自己太過心急,事與願違徒亂人意。她只著急把女兒嫁出去,但連對方人家裡面是何者情況都未曾細細考量。

 想到今日女兒被那鄭琳羞辱,還被推搡了一把摔倒地上,她這會氣得臉都白了幾分,又恨自己無用,眼眶也紅了些許。

 林觀德見沈母如此,知道她是在自責今日之事。當初沈凌死得蹊蹺,她知曉沈母自喪夫以後便一直惶恐不安,這才想著趁賀壽來京都的時候為女兒尋一門好人家,總歸有了夫家,往後若沈家出了什麼事情又或者是落魄了也無妨。

 人一著急,便會遭到矇蔽。

 林觀德知道不能在這樣下去了,若今日趕走了鄭期,誰知道明天又會不會來個來個王期丶李期。

 她勸慰道:“今日之事不怪母親,君子交絕尚且不出惡聲,若非藉此機會早日看清鄭家人,我豈不是明日就要與那鄭二公子說好親了?”

 沈母握住了她的手嘆道:“你這婚事該怎麼辦才好啊。”

 林觀德說道:“母親無非擔心沈家勢弱,會連累了女兒。但終身大事豈非兒戲,母親越是著急,越尋不到良人,若當真去了鄭府,倒是真不如在沈家待著好。母親放寬心些,這事真急不得。”

 沈母今日被這鄭家傷得不深,如今聽林觀德這番話,也知道是自己操之過急了,她道:“你說的是,順其自然罷!”

 母女二人坐在床邊交心,春紅匆匆從屋外頭走來,“小侯爺帶了郎中給小姐看病。”

 林觀德怎麼忘了這茬,她故意停了四日的藥,就是為了今日咳血博取謝明同情。

 謝明想來是在大理寺把事情處理完了,回來竟還帶了郎中。

 屋外月色如銀,高高掛在天上。林觀德起身走到窗戶邊,正見謝明站在外頭。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彷彿度上了一層光。林觀德看著這樣的謝明竟想到了從前和他在白鹿洞書院一起同窗的日子。

 謝明此刻神色不明地看著窗臺上擺著的水仙花,那盆水仙替林觀德喝了幾日的藥這會已經枯了。

 林觀德見他看著那處頓覺不妙。

 沈母疑惑謝明這麼晚了怎麼還帶了郎中回來,謝明收回視線淡淡說道:“今天見表妹又咳血了,本想去請太醫來看看的,奈何宵禁,只能請了郎中。”

 沈母這才知道林觀德又咳血了,她驚道:“這幾日沒好好喝藥嗎?怎又咳了?!”

 林觀德心虛道:“這藥成效許是沒有那麼快……”

 謝明把郎中帶到了也不再打攪轉身便離開了。

 沈母本想若是婚事就此作罷便也算了,過幾日便動身回杭州府,但今日大皇子說皇后身體抱恙,她便推遲了日子。

 當年皇后之位定的原是謝家的么女,但她那時候尚只有九歲,不願入宮。謝老夫人心軟,便讓大女兒替了。

 苦命的謝大小姐本來都與心上人說好了終身,轉身卻被送入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