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何去何從(第2頁)
姜瑜知道趙盛之是在藉著說笑,敲打一些不實在的想法,連忙解釋起來。
趙煥也繼續說道:“都統,我一個縣中小吏,哪來什麼想法。
只是陛下親征,遭遇如此大敗,國勢必然動盪,士卒們也多叫嚷著返回家鄉,秦州、隴西皆是邊陲之地,有大量胡人聚居,歷來不穩,我們沒心思,難保別人也沒心思,都統率軍返回秦州,撫慰鄉里,也算是一個選擇。
我的想法,還是要落在糧食上,沒有地盤,就沒有糧食,如何能養兵,早些回去,尚能佔得先機。”
“趙司馬,如果要回秦州,關中的士卒好說,關東、幷州的士卒會跟我們走嗎?”
姜瑜還是心有不甘。
“那也只能放棄了,我們本就喂不飽這麼多人,與其強行聚攏,不如好聚好散。”
趙煥說完又肅立一旁,好像在思量著什麼。
姜瑜看鄭才好像有話要說,便朝他點點頭,說道:“庸之,都統向來愛說笑,都是自己人,有話不妨直說,切莫拘謹。”
“是,將軍。”說罷,依次向帳內三人行禮。
“都統,將軍,我原本是個晉人,出生就在江南,對於秦國內情,不甚熟悉,但我聽聞,前日陛下過壽陽而不入,孤身北走,似乎還身中流矢……大秦國祚自然昌隆,做臣子的,聽聞君上受到傷害,怎麼能不前去護衛?這難道是忠臣的做派嗎?”
“想來,陛下此時,身邊定是缺少忠臣良將,越早追上陛下,越是能顯出都統與將軍的忠心來,所謂功高莫過救主。
流落淮北的陛下,聽聞都統與將軍收攏萬餘潰軍,和坐在長安的宮殿裡,聽聞此事的陛下,所思所想,必然是天壤之別。
而且,我曾聽聞,受傷的猛虎,是最危險的,所以這羽林軍的統兵之權,都統則是是一定要交於陛下,以安陛下之心。
兵權歸了陛下,自然由廟堂來養兵。”
鄭才意思很明顯,話音一落,三人恍然大悟,趙盛之更是大笑起來。
“我就說,南人的心思果真轉得快,是這麼個理,聽君一席話,我軍前途豁然開朗!好!好啊!”
鄭才笑道:“都統過獎,只是晉國內鬥嚴重,上行必然下效,屬下在晉國侍奉庸主,不得不時時猜度上位心思,以作自保罷了。”
“嗯……我等都是陛下的臣子,我軍是陛下的羽林軍。你們也都清楚,所謂羽林軍,還有我這個少年都統,有多少水分,不妨,先讓羽林軍來個名副其實!”
趙煥當然也想通了,立馬上前說道:“屬下所思所想僅是糧草,過於狹隘,鄭參軍言語委實高妙,聞之令人茅塞頓開,是該前去護衛陛下。將軍,都統身體不便,您應該率領騎軍,先行出發前去尋找陛下,這軍權,應該由您親自交到陛下手中。”
“對!何必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交於陛下,反正這一萬兵,本就攥不住。
我寫奏疏上呈陛下,詳述我軍情形,你尋到陛下後,將此奏疏呈上,聽陛下旨意就是,營內諸事,有我和二位在,出不了岔子。”
姜瑜沉思片刻,說道:“國家制度尚存,上交軍權,本就是應有之義,只是,都統,其他都好說,您怎麼辦?”
姜瑜眼下之意很是明顯,如若趙盛之身體康健,苻堅很可能順水推舟,繼續讓他做這個都統,但現在這個局勢下,如何能容得下一個臥床的都統。
“阿瑜,不必為我擔心,我這個樣子,也道了該乞骸骨的時候啦,到時候回了金城老家,含飴弄孫,豈不比你們幾個四處奔波的小子強。”
姜瑜欲言又止,趙盛之也沒有再搭理他,對著鄭才說道:“庸之啊,你也跟著去,阿瑜畢竟年輕,有些時候只會蠻幹,需要你多幫襯。
不過聽聞你隨身還帶著總角小兒,這一路風餐露宿,多有不便,正好,老夫腿疾,多有空閒,讓令郎來老夫帳下如何?”
鄭才知道趙盛之如此說,絕對不是存了要人質的想法,他一個毫無根基,只憑一張嘴過活的人,哪裡需要什麼人質,這只是代表著趙盛之對他的認可,他也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