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畫皮燈

 青銅骸骨的指縫間滲出鹹澀霧氣，林墨的瞳孔在潮溼空氣中收縮成獸類的豎線。那些嵌在聖主骸骨中的魂燈突然搖曳，燈影在巖壁上拼出詭異的皮影戲——三百年前的紅燭喜堂裡，新娘掀開蓋頭的剎那，露出的竟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這才是真正的換魂術。\" 

 慕容嫣的聲音混著海潮聲傳來。林墨的指尖觸到命盤中央的心臟，凸起的血管突然暴起纏住手腕，將他的血與三百盞魂燈串聯。當第一滴血滲入燈油，他看見六歲那夜的真相：井邊沐雲歌懷中抱著的女嬰突然睜眼，瞳孔裡遊動著青銅色的蠱蟲。 

 蘇瑤的龍尾掃過海床，激起千層血浪。她的嫁衣碎片在浪尖凝成符咒，每個符文都化作帶翅的蠱蟲，啃食起聖主骸骨上的魂燈。最駭人的是她腹部裂口中鑽出的青銅藤蔓，末端綻放的花苞裡，蜷縮著個生有龍角的胎兒——那孩子的眉眼與林墨幼時如出一轍。 

 \"你以為每月飲下的真是忘情散？\" 

 沐雲歌的殘魂自魂燈中滲出，琉璃骨手掌撫過林墨腹部的傷口。他驚覺那些所謂的\"安胎藥\"，實則是用蘇瑤剜出的螭吻骨研磨而成。祠堂暗格裡的合婚庚帖突然自燃，灰燼中浮現血色小篆：\"沐林二姓，同宗同源，世代血祭。\" 

 骸骨掌心的命盤開始旋轉。林墨的青龍鱗片片倒豎，每片鱗下都鑽出帶刺的青銅枝椏，枝頭懸掛的卻不是花果，而是縮小版的青銅棺槨。當第一具棺槨開啟，爬出的竟是幼年的自己，脖頸處拴著紅線，末端系在蘇瑤的龍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