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要看著遠方(第2頁)
“如果你想學,我同樣可以教你。”金髮女孩懶洋洋地躺在床上說,“現在秘黨玩的東西不過都是真正龍類玩剩下的了,真正的鍊金術作用在現實裡可是足以庇護整個羅馬城的言靈之力!鍊金術真正的奧秘不過是就是將‘言靈’轉化為‘文字’儲存在‘載體’上罷了,這方面我可是好手,四大君主來我面前都得好好學習一下。”
林年沒理會金髮女孩這自爆龍王的發言,雖然不排除這個可能,但十幾年來經歷過的現實告訴他,通常這種叫得越歡的,越是像在用障眼法隱藏一些更深更可怕的真相。
在工作臺邊上是洗相片用的水池,也難怪為什麼這間房間會有這麼暗淡的紅燈了,相紙對紅光不敏感,感光速度很慢,在紅光並且亮度不高的情況下基本上對曝光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這間屋子大概經常會被當洗相片的暗房使用。
林年看了一眼水池旁的軟木板,只是看了一眼他就不想看了,上面被釘子釘滿了照片,清一色的盜攝,但角度極佳每一張都能將裡面的女人的美勾勒出來、超市裡、大街上、公園中、沙灘邊...偶爾能找到楚子航小時候的娃娃臉,面癱的孩子總是不可愛的,但如果有一個足夠愛他的男人,就能在每一張照片裡抓住他各種各樣的動作去拍出他的童趣和情緒。
林年用手刮過照片上女人和孩子在沙灘上的照片,心裡大概能想象這男人藏在草叢中按下快門時候的情緒...想必是溫馨和悲傷並濟的吧,攝像機將那兩人的影子拉得跟他很近很近,在快門按下之後卻沒有他的影子,於是他又覺得她們跟自己離得好遠好遠。
索尼的單反一個個地碼在架子上,各種各樣的鏡頭長槍短炮地摞在一起,這個男人不僅喜歡黑膠唱片,還玩單反,抽雪茄,喝島嶼威士忌,最男人的男人有著最男人的愛好,如果女人沒有瞎了眼睛,都不會離開這種極品中的極品貨色。
除非他是自願走的。
林年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幾乎能想到這十幾年間潛伏在濱海城市裡的楚天驕應該是在尋找著什麼,為了人類的命運他奔波地精疲力盡,人的一生能有幾個十年?可他卻願意將剩下的所有十年奉獻給人類命運這麼宏大的主題...當他在幾乎麻木的時候,有人送給了他一張歌舞劇的票,他遇見了那個名叫蘇小妍的女人,於是他墜入愛河了。
“他也是人啊,他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金髮女孩輕笑著低聲說,“他也是人也會去愛,也想去愛,當愛到不能自己的時候就會湧起一股錯覺,好像可以忘記自己身上沉重的宿命,就那麼簡單地和那個女人過一輩子。”
那可能是一個春天...不,是夏天,萬物在升溫中躁動的季節,當落日的餘暉染紅沙灘的時候,穿著舞裙踩著水在餘暉裡明**人的女人忽然拉著他的手讓他承諾,讓他說海誓山盟,願意放棄一切過往陪我到永遠,於是他說海誓山盟,我願意放棄一切過往陪你到永遠...說得那麼斬釘截鐵,一個唾沫一個釘子地把一個家庭釘死在了他餘下的人生中。
他結婚了,生子了,為了生計開始奔波,可在他到達幸福的頂點時,宿命還是找上了他。偶然有一天他找到了一樣東西,可能是別人送給他的,那是一個黑色的手提箱...箱子上有銀色的銘牌,刻著半朽的世界樹校徽。他知道里面的東西有多危險,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危險到他不敢讓任何人接近,又不能讓它離開自己分寸。
於是他把吐出去的釘子一顆顆拔了回來,每拔一顆釘子漆黑的洞裡都流出血來,釘在木板上的家庭開始支離破碎。
他原本可以給她們更好的生活,但卻只能帶著那個黑色手提箱選擇離開。
誠然,離開了心愛的人,身邊沒有了耳目他可以過得更瀟灑了,搞到手的鉅額資金也不怕被問來源,他找到了這不為人知的第三層地下室用自己真正的本領搞起了屬於男人的小天地。才離婚的他覺得自己需要瀟灑,瀟灑過了頭時就可以忘記悲傷,所以最烈的島嶼伏特加和最昂貴的黑膠唱片堆了一屋...可在屋子的中心還是多了一張沖洗照片的水池,裡面都是一張張回不去的從前。
“這是你離開我的第一年,你看起來氣色不錯。”
“這是第二年,拜託別那麼憔悴。”
“第三年,你胖了。”
“第四年,想起你的時間變少了。”
“第五年,繼續變少。”
“第六年,還是想你。”
...
林年輕輕地觸摸著軟木板上紅色印記筆寫下的話,雪茄和烈酒沒能讓他忘記女人和孩子,他一邊抽菸一邊沖洗照片,情到深處時就把嘴裡雪茄的煙霧全部吐出來,在朦朧的煙霧裡找她的臉。
“可能他也想過給那對母子帶來更好的生活吧,但當他一切都準備好了的時候,命運又把那個手提箱送到了他的面前。”金髮女孩說,“經濟從來不是他的壓力,他的壓力是那如附骨之疽的命運,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脾氣,但要在自己心愛的要死的女人面前裝出一副沒用的中年男人模樣,迫使對方跟自己離婚?這點我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林年說。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你跟他很像,只是你還比較年輕,別走上他的老路了。”金髮女孩輕輕嘆息。
林年知道她在指什麼,沒有說話,離開了工作臺走到了那張巨大羊絨床的旁邊,在床頭上他找到了一個沉重的鋁合金箱子,沒有密碼鎖,只有一個卡槽。
他見過這種款型的箱子,翻過正面一看,果然上有著一顆一半茂盛一半枯萎的世界樹刻在上面。
執行部的裝備箱。
“楚天驕跟學院有很深的關係。”林年低聲說。
“說不定他就是你們執行部的人呢。”金髮女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