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鴻門宴(第3頁)
忽然武芙蓉臉一轉,視線又放到裴鈺手裡的酒盞上。
也不對,酒都是從一個壺裡出來的,太子沒瘋到為了一個老二讓所有兄弟陪葬,絕對不會。
如果真有那個可能,那麼就是……壺有問題!
武芙蓉深深望了眼那隻酒壺,在極短極短几乎眨眼間的時間內,想通了兩件事情。
一是那酒壺或許真有問題,給別人的酒都是正常美酒,甚至給她的酒也是正常酒,但唯獨裴鈺的,有毒。
二是倘若第一條成立,裴鈺若僅是喝下毒酒毒發身亡,那馮究根本不可能對她使那個眼色,眼中更不會是那種神態,因為裴鈺死了對他們倆都有好處,他大可不必專門提醒。而那眼神,分明是針對她一個人的,他在警醒她一些什麼東西,一些至關重要,威脅到她生死的東西。
可會是什麼?即便連帶她的酒也有毒,那她大不了不喝就是,裴鈺喝下毒酒又關她什麼事?她不是應該高興嗎?為什麼對她流露那種眼神?他想說什麼?
眼見裴鈺仰頭,要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武芙蓉卻在此時靈光一現,好似終於懂了其中意味。
她一把奪過他手中酒盞,赫然起身對裴韶道:“忽然想起,小女自到這還未對殿下獻上賀語,眼下便借花獻佛,用晉王殿下的酒,祝願殿下您福壽安康,萬事如意。”
裴韶僵住。
在滿殿之人的注視中,武芙蓉舉杯,先是小抿一口,小有停頓之後,一飲而盡。
裴溫帶頭笑道:“武姐姐豪氣啊!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女子擋酒代飲,我二哥好大的福氣,竟然能有你這種紅顏知己。”
都顧著看武芙蓉,殊不知,他們大哥的臉在此時都要黑透了。
裴韶面上肌肉不停抖動,笑容逐步瓦解崩壞,袖子下的手都在哆嗦發抖,不過不是怕的,是恨的。
恨為什麼在這最後一步,出現這種差錯。
到底為什麼。
他將釘死在武芙蓉身上的視線一縷縷收回,漸漸轉移到身旁的馮究,馮舍人身上。
武芙蓉喝完酒坐下,一時並未感到不適,甚至都在暗暗懷疑,是不是自己剛剛眼花了,其實馮究根本沒有對她使那記眼神,更沒有對她搖頭,都是她看錯了。
裴鈺對她方才的表現又驚又喜,桌案下握緊了她的手道:“一杯酒而已,又喝不醉人,這麼緊張著護夫?”
武芙蓉心想我才不是護你,我是在護我自己。
若她沒猜錯,太子要真對裴鈺動手,應該不止只對裴鈺那麼簡單,當著那麼多兄弟的面,他的嫌疑足夠洗清,只要拉出一個冤死鬼出來墊背就行了。
那個冤死鬼最好是晉王的親近之人,最好與他過往有些恩怨,最好有勇有謀,最好無權無勢。
她武芙蓉,就是最好的墊背的。
只要晉王一死,太子可以用任何方法,把真兇這頂燒得火紅的鐵帽子,扣在她的頭上。
今日這場鴻門宴,是她一個人的鴻門宴。
可很意外,這酒下肚半天,並沒有什麼異樣,除了讓人……有點想吐。
“二郎,我出去一下透透氣。”武芙蓉皺眉道,“我有點反胃。”
裴鈺精神立馬來了,緊張道:“可是哪道菜不合口。”
武芙蓉搖頭準備起身,正張口讓他別多想,可一啟唇,一大口血便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