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宅子(第2頁)
武芙蓉掛上副匪夷所思的神情,略蹙了眉頭笑道“先生為何覺得一定是我勸的呢”
反問突如其來,倒讓張明禮一懵,愣了愣說∶ “除了你,誰還能動得了他那個狗脾氣?本來不去都是板上釘釘了,可不知怎麼,他突然就有些變卦,覺得也不是非得不去,這可好,滿盤計劃都給打亂了。”
再看武芙蓉,眼神便帶些莫名的敵意。
武芙蓉並不惱,低頭泡著自己的茶,溫聲道∶“先生匆忙而來,先坐下說話吧。”
張明禮這才想起來自己還站著,冷哼一聲坐在了武芙蓉的對面。
武芙蓉將剛泡好的茶奉給他,道“一人喝茶為飲,二人喝茶為品,先生品一品我這茶如何。”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張明禮即便不悅,也垮著張老臉接過了茶,伸著脖子一口下去,不由心神盪漾道“入口清香,回味甘冽,味道不錯。”
說完似乎回了神,又冷著臉將茶盞拍到桌上。
武芙蓉笑了笑,道“您自己都清楚殿下是個什麼脾氣,又如何能將這事算在我的頭上呢,誰人能勸他?無非是天下蒼生勸了他。張先生是有大智慧的人,這其中利弊您比誰都清楚,為人者忌諱得小利而失大德,同樣的,為君者亦忌諱得近利而失遠路。前朝時哀帝好酒,最喜歡江南的冰花釀,可那酒極怪,別的酒都是越陳越香,唯它只有剛釀出來的那兩個時辰最宜飲用,否則便要失味變色。哀帝不願將就,命人到那酒家家裡,逼其將秘方交出,酒家不願,遭滿門斬殺。後來到了末年,各地起義層出不窮,其中有個狠角色,一夜揮軍奪下中原九城,將哀帝斬首於寢宮之中,還碎其屍首。有人探其身世,發現他竟是那酒家之子,當年血洗滿門的夜裡,他被藏入了地窖,由此才逃過一劫,名字叫什麼我忘了,但先生應該記得吧”
張明禮想到那魔頭模樣,打了個寒顫,磕巴道∶“孫…孫不忘…”
“孫不忘是他後來給自己改的名字。”武芙蓉噙笑提醒道,“他的原名叫孫福,行刑的時候,他親口告訴我的。”
張明禮眼中佈滿複雜,好像看不透眼前這女子似的。
但有一點可信,就是她的學問,從不比他們少。
張明禮抹了把額頭的汗,飲口茶道∶“的確,民怨如火不可燃,燃則自焚其身。唉,怎麼說呢,反正兩權相害取其輕,我就與二郎再商議一番吧,到底時間尚早,不急著做決斷。”
說到這時他抬了眼,以一種意味深長的神情望著武芙蓉,道∶“反正你跟了他那麼多年,總不會害他,是吧?”
武芙蓉垂眸淺笑,捧起茶盞道“是啊,我怎麼會害他。”
……
夜晚,裴鈺從軍中回來,到了王府直奔明月臺。
武芙蓉本在看盛京各坊鳥瞰圖,聽到門開聲還沒來得及反應,人便被一把抓到了懷中,摁住一陣親暱。
武芙蓉拍著他那張不老實的嘴,罵道“你猴急什麼,等我忙完再說。”
裴鈺只好長嘆一聲鬆開她,隨她一起看著桌上各式圖紙,狐疑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武芙蓉拈起一張繼續打量“盛京各坊各街的樣貌啊,我要買宅子,眼下正在選址。”
裴鈺“嘶”了聲,把她一把抱起放到自己大腿上,捏著她的臉道∶“買什麼宅子?我晉王府還不夠你住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