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逢(第3頁)
武芙蓉一猶豫,乾脆道∶“不就是種地,我也會的,我和溪牛一塊種,你就在家陪小豆玩,好好歇著。”
溪牛感到意外,抬頭道“小武姐你剛剛還說……”
武芙蓉望他一眼,目露警告“我剛剛說什麼了”?
溪牛頓時收話∶“沒……沒什麼。”
武芙蓉舒了口氣,望了眼天邊的雲彩,心想還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轉眼到了春忙的時候。
桃源村的所有村民傾巢而出,紛紛到田裡給自家地提前鬆土,準備在春雨來之前將種子播下,那樣就不必一趟趟來回扛水去澆。
武芙蓉特地換了身粗布窄衣,頭髮高高盤起,露出雪白一段脖頸,和在桃花林裡貪睡嗜酒的白衣仙子判若兩人,但精神頭遠比那時要好,揮鋤頭的架勢比溪牛還認真,半天下去汗流浹背。
她自己沒覺得有什麼,可把白氏心疼夠嗆,給她烙的餅都是細面的,小豆想吃都不給。
村民們也都喜歡這個貌美幹練的外來姑娘,一些婆姨路過地頭,若恰好遇上白氏送飯,便笑著調侃上句“老佟家的你眼不活嘞,守著個天仙找兒媳。”
白氏便笑著斥責句“瞎嚼什麼舌根子!那是我認的幹閨女,和溪牛是正經八百的姐弟倆,都少說道這些不三不四的,憑空汙我姑娘清白。
但其實白氏自己心裡也忍不住幻想。
若能把小武姑娘一直留下該有多好如今家裡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但光景也越來越好,吃穿上肯定不會虧待她,大兒子溪牛人雖悶了點,但心眼兒實打實的好啊,以後也是個聽媳婦話的,她要他往東,他絕不往西,她要他打狗,他絕不攆雞,要有一點不如她意的地方,嘿,還有自己這個老婆婆出馬修理兒子呢,斷然不會給她委屈受。
白氏坐在地頭,越想越覺得美,沉浸在幻想裡忍不住傻笑,而太陽也就在這時悄然落了山。
武芙蓉和溪牛把最後一點粟種也灑完,收拾好農具回到地頭,對白氏道∶“走吧白嬸,我看著這天好像要變了,今夜說不定就能下雨。”
白氏一下收回神,抬頭看看天道∶"哎喲還真是,怪道黑這般快,幸虧有我們小武幫忙,這地才能這麼快收拾完,要不然過了今夜可麻煩了。”
武芙蓉勞作一天,臉頰還帶有溫熱的紅,笑道“你就使勁誇我吧,小豆今上午還朝我念叨呢,說我才是你親生的,他和他哥都是從地裡刨出來的。’
白氏笑著嗔了句“這小兔崽子”,在武芙蓉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左右看了一遍,衝在人家地裡捉螞蚱的小兒子高喊∶“佟小豆!趕緊給我回來!自家地不夠你折騰的!我等會就給人告狀去!”
小豆本來還跟個小青蛙似的跳來跳去抓螞蚱,聽到喊聲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朝著自家人便跑∶“娘!今晚吃什麼啊!我都要餓壞了!能不能給我也烙餅子吃啊,我想吃!”
等人跑到跟前,白氏照著那小腦袋瓜便戳了下∶“就長個吃心眼兒,到了地裡光知道玩,忙也不知道幫,你小武姐和你哥累了一天都還沒說晚上想吃什麼,你倒先點上菜了。”
小豆抱住她腿撒嬌∶“求求娘了,我想吃嘛,我想吃。”
武芙蓉率先受不住這軟磨硬泡, 替他向白氏求情∶ “就給他烙幾張吧, 總不能光緊著幹活的, 就不問正長身體的了。”
溪牛也道“我瞧著今年的天很好,大約不愁收成,娘就別堆陳糧了,該吃就吃吧。”
白氏飛他倆一記眼刀,數落道∶“慣吧,一個兩個就知道慣。”
武芙蓉和溪牛相視一笑,各自無奈。
因為白氏的腰傷,一家人走的比素日慢了許多,等到家已是天黑。
武芙蓉幹活時沒覺得有多累,回來路上步子卻越來越沉,進家門時兩腳一軟,險些沒撐住累癱在送
溪牛抓住她的胳膊扶了一把,關切道∶“小武姐累壞了吧。”
武芙蓉搖搖頭“還行,總歸就這幾天。”
這時她注意到正屋的燈火亮著,頗有些詫異,轉頭望了望道∶“你娘和小豆不是走在我們後面嗎,怎麼燈是亮著的。”
溪牛忙著去放農具,也沒多想,順口來句∶“可能是我娘白日走前點的,怕我們夜裡到家摸黑摔倒。”
武芙蓉心想白嬸可捨不得那個燈油錢,心頭不由便泛起狐疑,而且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這院中有生人來過。
轉頭看溪牛正忙手頭的活,她便也沒叫,自己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往屋門走。
越走,越感覺喘不過氣,熟悉的壓迫感如同潮水洶湧,撲面朝她壓來。
正屋裡,燈火下,一身錦衣華服的俊美男子坐在老木高椅上,墨髮披散,姿態散漫。
他手指修長,把玩著一根寫滿娟秀字跡的粗糙繭片,目光懶懶落在上面。待聽到門口的腳步聲,緩緩抬頭,望到了那張日思夜想的,恨之入骨的容顏。
“好蓉兒,你讓我好找啊。”
裴鈺笑著,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