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元年 作品

第37章 他選的路

 為何這麼做?


 褚昉唇角動了動,話在嘴邊,卻說不出來。


 就算說出來,她會信麼?


 “褚家無故不休妻。”褚昉最後只給了這樣一個毫無說服力的緣由。


 陸鳶自知問不出別的,沒再追問,說:“國公爺可否容我在孃家多住幾日?過兩天昭文就要去嵩嶽書院讀書了,到過年才會回來,我想等他走了再回去。”


 褚昉頷首,頓了頓,不等她道謝,又說:“嵩嶽書院的山長與我父親是故友,若需幫忙……”


 “國公爺有心,但一切已經妥當了。”


 褚昉剩下的話嚥了回去。


 陸鳶又問:“國公爺是在這裡用過晚飯才回嗎?”


 褚昉微抿唇,默了好一會兒,似是終於衝破了一道壁壘,說:“我這幾日休沐,家中煩擾,暫不回。”


 不等陸鳶疑問,褚昉又說:“昭文何時動身去書院?我們可去送他。”


 而今陽春月,陌上花開,宜遊春宜踏青。


 或許能讓她心情好一些吧。


 才這樣想罷,褚昉又皺了皺眉,凌兒踏春,怎麼總是擺脫不掉周玘的影子?


 陸鳶剛要拒絕,聽褚昉說:“我也許久沒去拜訪劉山長了,送昭文只是順便。”


 似怕陸鳶說出不去的話,他緊接著說:“你也可以多陪昭文一程。”


 他做事這樣明顯,陸鳶便是再想裝糊塗也能察覺他的用意。


 他今日進門帶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禮物,嘴上說是褚暄自作主張買了非要他帶來的,但以他說一不二的性子,他若果真不願,褚暄如何能勉強他?


 且他今日帶這麼多東西,卻沒叫近隨跟來,顯是有意迴避,不想讓近隨知曉這事。


 現在又提出送昭文去書院……


 很顯然,他在示好。


 軟硬兼施,要她這輩子,只能做褚家婦。


 陸鳶沒再拒絕,點頭應句好。


 褚昉唇角微不可查地牽動了下。


 這事說定,褚昉自然留下用晚飯。


 陸家門戶小,並無男女用飯不同席的規矩,常常是一家人圍坐一起,親近熱鬧,但今日多了褚昉,陸敏之便吩咐陸鳶和其嫂嫂另桌吃飯。


 陸家兩個小郎子不樂意,元郎衝弟弟使個眼色,示意他抗爭一下。二郎只有五歲,童言無忌,話可以隨便說,不必擔心捱打。


 二郎本來也要抗爭的,對陸敏之問:“爺爺,為何不讓阿孃和姑姑一起吃?我們以前都是一起的,為何今日不行?”


 陸敏之面色一訕,說:“今日不方便。”


 二郎追問:“如何不方便?”


 又看看褚昉,說:“是因為姑父在嗎?”


 陸家吃飯所用的是半人高的桌案,二郎還沒桌子高,因為母親和姑姑沒有入席,他和哥哥也站在一旁尚未入席,此時仰頭看著褚昉,圓溜溜的眼睛裡都是不滿。


 雖然這個姑父給他帶了玩具,可搶了他阿孃和姑姑吃飯的位置,一碼歸一碼,他分得清楚。


 陸敏之怕兩個孫兒再鬧,揮手打發他們:“那你陪姑姑吃飯去吧。”


 二郎噘嘴衝陸敏之哼了一聲,拉著哥哥要走。元郎按下弟弟,先是看褚昉一眼,又對陸敏之說:“爺爺,之前賀叔叔偶來家中吃飯,並無此避諱,緣何這次就一定要避開阿孃和姑姑,難道這是姑父的規矩嗎?”


 陸敏之臉一黑,用力咳了聲。


 賀震出身草莽,家中吃飯亦是兄弟姊妹齊聚一堂,說說鬧鬧,如何能跟高門世家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