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元年 作品

第35章 拜訪陸家(第3頁)


 陸鳶終於抬頭看了過去,眼神中不可抑制地閃過詫異、困惑。


 褚昉不喜這樣的目光,她竟真的以為他一直都想娶平妻,並且對這事毫不在意?


 他知道她不在意,早就知道的,無須如此憤怒。


 “你還有何擔憂,只管說來。”褚昉對上陸鳶的目光,認真問。


 話至此處,陸鳶便是再困惑、再不敢置信,也明白過來:褚昉反悔了,不打算和離了。


 為何會如此?明明說好的,只要父親不去纏鬧,他不會留她這位妻子,為何臨時變卦?


 難道,他真的已經知道了她和周玘的前緣?


 “國公爺,我知你當初娶我並非甘願,這三年亦不舒心,我,也有此感,所以,我想,還是一別兩寬吧。”陸鳶沒再找其他託辭,直截了當地說。


 褚昉看著她,神色無波,眼底卻已是驚濤駭浪。


 她終於說了實話。


 當初,他娶她是不甘願,她嫁他亦不甘願,這三年來,她不舒心,她從沒有忘記過她的舊情郎,她大概一直在等著離開的這日。


 若因子嗣,若因平妻,他都可以解決。


 唯獨這三年的不甘願、不舒心,還有她念念不忘的舊情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一夕之間也束手無策。


 “陸氏,你現在說一別兩寬,不覺得晚了麼?”


 陸鳶從這話裡聽出濃重的不甘心,將要開口再說,聽褚昉說道:“此去疏勒,給你帶了些東西回來。”


 褚昉將匣子推給陸鳶。


 從褚昉進門,這匣子就一直在他手中,不曾讓任何人碰,陸鳶沒有起過探究的心思,更不曾想過這裡面的東西竟是他千里迢迢從疏勒帶回來的。


 陸鳶疑惑地看褚昉一眼,手下已打開匣子,入目是一雙不曾見過的骨匕。


 但她並不陌生,那是四年前她途徑疏勒時找老工匠定製的信物,雖不曾見過,卻一眼就勾起了記憶。


 彼時,她剛剛及笄,為著生意要去一趟波斯,周玘說等她回京就去提親,還特意編綴了《笑林廣記》供她路上消遣解悶。


 投桃報李,她定了這雙骨匕。


 卻沒想到,陰差陽錯,這雙骨匕竟落到了褚昉手裡。


 骨匕旁側放著一個繡花袋子,是她之前用來裝《笑林廣記》的,雖然知道里面是什麼,她卻還是打開了。


 破碎的舊本《笑林廣記》、周玘的文章、周玘的藥方,還有她的脈案。


 顯然,褚昉知道的、以為的,遠比她想象到的多。


 他知道她和周玘的舊情,知道她不曾喝藥調養,恐怕也會以為,她不肯為他生兒育女,一心離開褚家,都是為了周玘。


 而他給她看這些東西,就是在告誡她。


 他從何時察覺的?陸鳶細細回想,憶起他出徵前那個反常的夜晚。


 他叫她生個孩子,還要她既嫁從夫,抱貞守一。


 所以,他從那時就已決定,不會放她離開了嗎?


 “國公爺,想說什麼?”陸鳶問。


 聽來甚是平靜,褚昉卻還是從中聽出了死灰一般的落寞。


 他的心也沉了下去,卻是冷聲說:“你這輩子,只能做褚家婦。”


 陸鳶沒有回應,房內一時靜的出奇。


 卻在這時,院裡傳來陸鷺高興的呼喊聲:“元諾哥哥,你來了!”


 褚昉坐了片刻,起身要出門。


 “國公爺!”


 陸鳶不覺提高了音量,是褚昉從沒有聽過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