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抱貞守一
一夜·縱·歡,翌日晨起,陸鳶醒得有些晚。
一掀帳子,褚昉端坐在桌案旁,手邊放著昨日送來的《女誡》諸書,像是在等她起床。
陸鳶實沒想到褚昉這個時辰了還在家中待著,他馬上要出征了,不須去準備嗎,怎會有閒情逸致等她起床?
“國公爺,可是還有吩咐?”陸鳶忙簡單梳洗,整理儀容,迎出來問。
褚昉皺眉,只覺“國公爺”三字格外刺耳,昨夜的話她忘得一乾二淨?
她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褚昉面色冷了幾分,按向手邊的書,“你以前在家中,可讀過這些書?”
“讀過一些。”
褚昉又問:“可解其義?”
陸鳶抬頭看他一眼,斂眉點頭。這些書義並不難理解,不知褚昉為何有此一問。
“你可知,何謂‘既嫁從夫’‘抱貞守一’?”
陸鳶再次抬眼看向褚昉,他是何意思?
怕此次出征發生意外,想讓她為他守寡?
他以前從未提過這要求,緣何這次憂心至此?
聯想他昨夜反常,又是讓她叫“夫君”,又要求她生個孩子,大約真是怕命殞疆場,後繼無人吧?
“國公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歸來。”陸鳶忖了片刻後,這樣回答。
褚昉聽得一愣。
他要她抱貞守一,和他平安歸來有何關係?
心念稍稍一轉,褚昉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是,他若此去無回,她不會替他守寡。
雖然褚昉從未想過讓她守寡,可聽她親口說出這話,心裡終歸不是滋味。
人死如燈滅,她守不守寡無所謂,可他活著的時候,想聽些漂亮話。
她卻連一句言不由衷的漂亮話都不願說?
褚昉抿緊了唇,沉默半晌,說道:“陸氏,我若此去無回,你自可歸家,另謀姻緣。”
聽來竟有些壯士扼腕的悲涼,還有幾許不甘與氣憤。
陸鳶想寬慰他不要多想,未及開口,聽褚昉接著說:“但你如今是褚家婦,望你牢記身份,不要做逾矩之事。”
原是臨別前的例行訓導。
陸鳶柔聲回說:“我記下了。”
褚昉注目看著她,似要穿透皮囊,看進她的心底。
她向來如此,恭順地勾不起人的一絲疑慮。
良久之後,褚昉才收回目光,對書韻吩咐:“叫林大夫進來。”
陸鳶面露詫異。
“你吃了幾日藥,該複診了。”褚昉無視她的愕然,平靜地說道。
陸鳶沒有說話,由著林大夫號脈。
“夫人體內已無餘毒,可換成調養之藥了,最好用藥一個月便複診一次,好及時調整用藥。”林大夫只當沒有之前的事,依照褚昉交待這樣說道。
陸鳶仍是應好。
林大夫開了藥方,囑咐幾句寬心便退了下去。
褚昉道:“我此去至少兩個月,你若在府中待的不順心,就還回孃家調養,等我回來,再接你回府。”
陸鳶抿抿唇,想了下,拒絕說:“我還是在家中吧,母親那裡,也需我盡孝。”丈夫出征,哪有妻子回孃家自逍遙的,父親也不會讓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這等失禮事。
褚昉沒再多說,停頓了很久,似在考量什麼事,後又說:“平妻一事我會解決,你不要妄加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