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元年 作品

第 89 章 既然憂心 妻如明月當照我......

褚昉敷衍地嗯了聲,“興許是撓的吧,沒留意。”

陸徽看了看褚昉,似對他的態度不甚滿意。

陸鳶從自家弟弟叫褚昉“姐夫”的時候已經猜到緣由,想來陸徽真與人打架了,想褚昉幫他遮掩,才嘴甜了一次。

褚昉在,不便訓誡小弟,小弟在,也不便與褚昉說事情,陸鳶遂不再說話。

馬車廂內安靜地好似空無一人。

“長姐,我去看元諾哥哥了。”陸徽鎮靜地看了褚昉一眼,忽然說道。

車廂內的安靜被驟然打破,像上凍的河面突然被石頭砸了一個洞,水流湧動。

陸鳶是知道的,她今日差青棠去孃家取落下的東西,聽說小弟被褚昉接走,聯想褚昉說的進宮,猜想小弟一定因為周玘的事找了褚昉幫忙。

周玘這次入獄是和穎安郡主有關,且看聖上對周家的態度,應只想逼周玘服軟認錯,沒有嚴懲的意思,她也是想到這點,才沒施以援手。

說到底,周玘入獄就是一對兒夫婦鬧了彆扭,女方家中權勢滔天,讓男方吃點苦頭罷了,外人插手本就不妥,何況她與周玘曾是那種關係,若幫不好,穎安郡主會找她麻煩,褚昉也會不自在,還不一定幫的上忙。

但她沒想到小弟會突然說出這句話,像是故意要引出周玘的話題。

褚昉眉目也添了肅色,警告地看著陸徽。

周玘入獄這些天,陸鳶沒有過問,但不代表她完全不在意,她應該也察覺聖上意圖,知道周玘無性命之憂,加之顧忌褚家和穎安郡主,才絕口不提此事。

依陸鳶的性子,便是普通朋友,只要不是十惡不赦,也會救其於危難,更何況那人是周玘。

陸徽沒接褚昉的目光,繼續對陸鳶說:“元諾哥哥很不好,臉色煞白,還總是頭疼,我真怕他會熬不住。”

褚昉聽罷這話,臉色比外面的天氣還冷,眼中似凝了一層冰看著陸徽。

陸鳶呆怔片刻後,淡淡“哦”了聲,沒有太多反應。

“姐姐,你知道元諾哥哥為何被關這麼久麼?”陸徽不懈地問。

“昭文,你姐姐幫不到周元諾,你想幫他,就跟我說。”褚昉沉沉說了句,盯著陸徽恨不能將他踢出馬車。

沒想到他竟是個恩將仇報的小東西!

陸徽沒有接褚昉的話,甚至未看他一眼,接著道:“元諾哥哥要和離,聖上不準,不只把他關起來,還讓獄卒侮辱嘲弄他。”

“他們罵元諾哥哥是小白臉兒,還說他離了穎安郡主什麼都不是……”

“別說了!”陸鳶喝止了小弟,眼眶卻有些發酸。

陸徽沒有住口,“姐姐,元諾哥哥有什麼錯,天家要結親,就必須結,他想和離,就錯了是麼?”

“他沒錯”,陸鳶冷冰冰說,“但那是他自己的事,是他和妻子之間的事,是天家和周家的私事,你沒資格過問。”

“可他是元諾哥哥,教我讀書認字做文章的元諾哥哥,姐姐忘了麼,是你要他做我的榜樣,而今他落難,你說這是他的私事,我沒資格管?”

“陸昭文,你想管,就憑自己的本事管,不要求人幫忙。”陸鳶也不再顧忌褚昉還在車內,正色說道。陸徽目光一沉,眼神中的愕然一閃而過,既意外長姐能說出這話,又痛恨長姐竟說出這話。

“姐姐,當年你出嫁,元諾哥哥病榻之上也不曾忘你的囑託,尤對我耳提面命,而今他另娶,你就恨他至此麼?”

陸徽年少,未經情·事,哪裡明白愛之深恨之切的道理,他私以為姐姐是恨元諾哥哥才任由他在牢中待了這麼多天而置若罔聞,哪裡想到他這樣說只會讓褚昉以為陸鳶對周玘念念不忘,甚至到了恨他另娶的地步。

陸鳶叫停馬車,高聲對陸徽道:“出去!”

她從未對小弟發過脾氣,因他向來溫和聽話,但他今日行事滿是尋釁意味,竟當著褚昉的面訴說周玘慘狀,故意牽動她的情緒,讓褚昉情何以堪?

陸徽頭也不回跳下馬車,隨著車帷撩開,一陣冷風灌進來,陸鳶身子顫了下,想起外頭的寒冷,但聽馬蹄聲,小弟已然縱馬遠去。

陸鳶和褚昉本來相對而坐,不想讓他總是盯著自己臉色看,遂移到了面對車帷的方向。

褚昉拍拍身旁位置,“坐過來。”

陸鳶沒有回應,她想安靜一會兒。

褚昉身形一閃,坐在了她旁邊,怕她躲,直接掐著她腰往上一提,將人按坐在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