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枇杷果(五)(第2頁)
往壞裡考慮,這東西或許只是個船舶殘骸一類的,海內垃圾。
徐千嶼很是鬱悶,將筒丟在桌上,很快便將它遺忘了。
這幾日蔑婆婆瑣事繁忙,走得很早,只在院裡留下一隻陀螺。
徐千嶼一人在院裡練左手揮鞭,畫八百下“麻花”以後,便用左手試著將陀螺抽起來,交換右手熟練地逼停它,如此反覆。自己和自己玩,靈力耗費得很快。練到天黑,精疲力盡,整個人昏昏然爬上床。
脫衣裳時,她眼睛都半闔上了,嘴裡還在無意識地揹著心法。
待唸到“動中悟靜”一句,腦海裡陡然出現了白日院落中滾動的陀螺虛影,隨後是落下的鞭梢,緩緩地拍擊在陀螺側邊。
擊打旋轉的陀螺,因為要“預判”的緣故,彷彿確實比靜態的要難得多。不過待練會了,便發現,其實都差不多。
徐千嶼忘記自己是坐著,還是已經躺下。整個人腦中幻影交雜,卻極為專注,似乎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半夢半醒的狀態。
隨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時斷時續,在耳邊干擾她。
待辨出那彷彿是人聲,且是男人的說話聲,徐千嶼登時毛骨悚然,瞬間從夢中脫出,後脊滲出一片冷汗。
待胳膊能動了,她反手向自己身上摸去。
她睡前正脫衣服。衣裳換完了嗎?
幸而她現下衣著整齊,直挺挺地端坐床上,並不丟人。但壞消息是,待眼睛也能視物,神智盡數迴歸,她看見她的屋裡的確有旁人,且是張熟悉的面孔,嚇了一跳:“小乙?”
腦海裡響起系統的聲音:“別怕,好像不是活人!”
徐千嶼更驚恐了,朝那“人”爬了兩步,人懸坐在她屋內空中,雙目緊閉,一身黑色道袍,衣襟上繡有桃花,似在打坐。
他衣袍輕輕擺動,整個人輪廓邊緣微微泛著白光,果然不是活人,似乎是一個虛影。
徐千嶼再側眼一掃,桌上那個黑色的筒也正在徐徐發光,屋內的燈燭擺在旁邊,都被襯得昏黃黯淡了。
“是從那筒裡面出來的幻影?”
系統道:“大約是的。”
徐千嶼又看向那個神似謝妄真的少年,那人卻陡然睜眼,一雙漆黑的眸,沉而嚴肅,如一把厚重的鐵刀出鞘,將她驚得不敢妄動。
幸而那人並不是在看她。理論上,一個虛影也看不見她。他只是平板無波地開口:“內功,第三節。”
徐千嶼盯著他半晌,發現這似乎並不是謝妄真。
系統也同她一起觀察半晌,肯定道:“這是無真師叔的影像,準沒錯。這恐怕是他從前留下的……呃,教學影像?你賺了啊,小千。”
無真確實是在講課,方才她半夢半醒中聽到的聲音,恐怕也是這幻影發出。
他講的彷彿還是徐千嶼正缺失的內功。
徐千嶼卻並不如系統一般興奮。
她記得無真師叔是法修,可她是劍修啊。道都不同,內功能通用嗎?
何況,他怎麼是從第三節開始講起,第一節和第二節又哪裡去了?
徐千嶼想到了那張無頭無尾、也看不懂的心法三。抱著被子靠在了牆上,並不想聽。
無真道:“那好吧,我們先來複習一下第一節和第二節的內容。”
徐千嶼:?
她立刻坐直了。
她本就容易好奇。不管是哪一道的內功,只要是從頭講起,不給她設置太多障礙,閒來無事,她倒是不介意入個門。
第一節和第二節,便是介紹了一下法修到底學些什麼。所謂“法”,一為術法,二為陣法。所謂術法,便是些化形術、清潔術、穿牆、遁地一類的法術,簡單些的,只要知曉口訣便能運用,難一些的要看自身靈根屬性。若是土靈根的,天生便會運用遁地術。對其他靈根的修士,則需要嚴修內功,反覆練習。
法修雖然看起來門檻很低,外門弟子,不論天賦何如,都能熟練地運用簡單的術法。但若是能研習精深,也極具效用。小到徐冰來拋給她的雙魚傳送陣,大到以少勝多、可破敵萬千的玄妙戰陣,都屬於“法”的類別。
無真惜字如金,三兩句概括完畢,便回到了第三節。他道:“諸弟子打坐練習。”
說罷他便閉上眼睛,他腰背挺直,兩手置於膝上,打坐姿勢標準,似在講壇上示範。
第一步是引氣入體。徐千嶼已然熟悉,並未起身,而是歪在床上看他。
然而無真的眼睛睜開,一雙黑眸看著前方,目色嚴厲:“給我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