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吵架
蕭太尉幾人信與不信都無法使虞秋產生動搖, 她一口咬定雲珩沒有別的惡癖。
雲珀已失去繼位的可能,雲琅又是個姑娘,能繼承大統的其餘幾人中, 雲璃暴躁易怒, 驕矜自負,做不了皇帝。雲瓊好食毒物,若他登基繼位,皇宮大約要變成毒蟲蛇窟。
雲珩是最合適的人選, 即便他可能有未知的怪異的癖好, 現今他已是太子,只要無法當場將他的怪癖抓獲,並暴露在睽睽眾目下,那就誰也不能將他從太子的位置上拽下來。
蕭太尉明白這個道理, 從虞秋口中問不出別的,他嘆息著放棄, 蒼老的聲音低聲道:“婚期還有十日, 你若是後悔了, 隨時開口。”
這晚虞秋留宿在太尉府, 輾轉一夜未眠, 內疚、擔憂等幾種情緒交融,讓她無法安心。
好不容易有了睏意, 眼睛一閉上,皇室幾兄弟就轉著圈兒在她腦子裡出現。
真就沒有一個讓人安生的。
天將亮時, 虞秋終於耐不住睏意睡去,而宮中, 雲珩輕撩衣袍, 邁進了暫時關押雲珀的宮殿。
皇帝再怎麼偏愛這個兒子, 也禁不住震怒的百姓與滿朝文武,暴露在日光下的殘肢斷臂就是最好的罪證,雲珀註定餘生難再見天日。
雲珩來找他,是為了與他確定一件事:“聽侍衛說,你那冰窖中藏著一個冰棺。”
雲珀嘴角掛著血絲,頭髮蓬亂,已無半分白日裡高貴的三皇子的形象。
事發時,他與雲珩均不在場,這事具體是怎麼暴露出來的,雲珀不清楚,他只能確定這事與雲珩脫不了干係。
到這時,已沒有遮掩的必要,雲珀道:“是為你的太子妃準備的。”
證實了自己所猜無誤,雲珩很冷靜,問:“你還做了什麼手腳?”
雲珀沒什麼可隱瞞的,承認了餘延宗是受他指使,意圖用葛齊的弟弟威脅葛齊的也是他。除此之外,再無別的。
“孔雀羽毛再怎麼美麗,都會有弄髒和脫落的一日,不如拔下來保存的長久。就像你的太子妃,他日容顏老去,豈不可惜?她就該被冰封起來,冰肌玉骨,百年不銷。”
這些話連雲珩的一個眼神都沒得到,將死之人,沒什麼值得關注的,雲珩在思考入夢的事。終歸是要解決的。
“讓我死個明白,我是哪裡露了餡?別說你僅憑雲琅偷走的那隻鸚鵡就猜出來了。”
雲珩瞟他一眼,食指在額顳點了點。意為他缺了點腦子。
不是沒腦子,誰能捨得將阿秋困在那樣冰冷的地方,不會笑不會動,她該多害怕、多可憐啊。
雲珩不能理解雲珀,他覺得美麗短暫,大可去做木工,喜歡什麼雕什麼,想要多少有多少,不好嗎。
在他眼中,雲珀與雲瓊一樣,都是腦袋有病。
他該把冰棺還在雲珀身上的,可惜天氣炎熱,冰窖被損壞後已經融化了很多,裝不了人了。
雲珩遺憾離去。
這日朝會,雲珀的罪名落下,皇室子孫凋零,他勉強得以保全性命,卻是永困皇陵,終生不得踏出一步。
雲珩對這個結果不滿意,人只要沒死,就是個隱患,石板下的嫩芽尚知拼搏,雲珀定然不能安分守己。
該趕盡殺絕的。
所以說,不是掌權人,很多事情都無法隨心去做。
雲珩看著散朝後苦悶的諸位大臣,轉身回望巍峨的宮殿,憶起心底深處的夢,與虞秋夢中初見的那個夢。
察覺有人在看他,雲珩側目,對上虞行束的目光,他溫潤地笑了下。虞行束僵硬地對他作了一揖,轉身快步離去。
前一日發生了那麼多事,許多大臣都不對勁,雲珩沒怎麼將他的反應放在心上。
而皇帝重遭打擊,提不起心思處理政事,全權交給了雲珩。安撫百姓、接待使臣、處理緊急文書,忙碌到午後,暫歇時,雲珩問了下虞秋的情況。
侍衛道:“太子妃還在太尉府中,寸步未出。”
雲珩脫不開身去看虞秋,想著反正就要成親了,不差這幾日,於是只吩咐侍衛傳話給她,讓她安心待嫁。
轉眼過了五日,雲珀的事情引起的風波稍稍平息,距離虞秋與太子大婚僅剩四日時間,她再待在太尉府就不合適了。
回虞府之前,蕭太尉又一次問虞秋:“當真要做這個太子妃?”
“要的。”虞秋回道。她冷靜了五日,想法不變。
回府第二日,禮部官員上門來,將首飾喜服一一送到,與虞秋講解了婚儀當日的路線,細緻到正殿拜見帝后時該先邁哪隻腳,聽得虞秋兩眼發矇。
虞秋幾日未見雲珩,有很多一知半解的事情想問他,然而這時候,未婚夫妻是不許再見面的了。
她想見雲珩,完全可以讓侍衛傳話,雲珩夜間偷偷來,誰也驚動不了。可心底的那點顧慮讓她不敢見。
她這幾日都在為與蕭太尉的談話憂愁,夜深了也睡不著。虞秋撐著下巴唉聲嘆氣,心裡琢磨著怎麼與雲珩開口,要讓他再一次清楚地與自己保證讓浮影消失,又不會讓他遷怒自家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