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私事
梁燁給他的面具需要三天換一次膠,王滇生性謹慎,通常無人時也會戴著,只有換膠時才會摘了面具透透氣。
他摸著脖頸間門那點細微的凸起,然後將整張面具撕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盯著鏡子裡的那張臉。
該如何做已經非常清楚,不過是用些良心來換。
如果回了大都,北梁僥倖贏了,梁燁更不會放他,若北梁輸了,梁燁也不會讓他獨活,只要回大都,無論輸贏,對他而言都是死路一條。
留在南趙,靜待時機把梁燁從戰場上弄下來,然後帶著人遠走高飛。
或許這對梁燁而言有些殘忍,但梁燁想將他囚於深宮時也沒考慮過他的意願。
王滇冷漠地扯了扯嘴角,鏡子裡的人臉上也露出了個陰沉的笑,燭火搖曳下,鏡中人的笑意忽然一頓,目光落在了自己頸間門的擰纏而起的金線上,看著有些模糊的黑色沾在了線上。
鏡子裡看不清楚,王滇只當是不小心沾了什麼髒東西,他同梁燁之前做的時候瘋狂又荒唐,大概率是血。
王滇有輕微的潔癖,雖然大部分時候這點潔癖可有可無,但是當人心情不好尤其是閒著的時候,這點潔癖就會被放大,他費了好大功夫才將打成死結的金線給解開,正納悶什麼時候他給這結綁得這般緊,就看清了金線上的髒東西——
是頭髮。
縫裡衣的線很細,王滇是雙根擰起來串的這枚銅錢,但是現在這雙根金線裡纏進去了細細的一縷頭髮。
王滇愣了半晌,才在滿是瘋狂的情|欲的混亂記憶裡找出了個片段。
大概是在山洞裡,又或者府裡的密室,背景實在模糊,酣暢淋漓過後總讓人饜足困頓,梁燁很黏糊地扒拉在他身上,從他頸間門咬起被汗水浸溼的那枚銅錢,含混不清地說自己也要一個。
王滇半睜著眼睛,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咬著銅錢的唇上,他沒穿衣服,也沒那心思找衣服現給他拆,敷衍地讓梁燁隨便找根線串起來便是,然後又畜生般地去折騰人。
後來梁燁脖子上就戴上了另一枚銅錢,黑色的線不知道從他哪件衣服上拆下來的,顏色除了黑線還有些地方淺一些,只是他也沒多注意,畢竟通常能完整看見這銅錢的時候,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別的地方。
梁燁什麼時候將他的解開,又是怎麼纏進去的頭髮,他一概不知。
頭髮對一個古代人而言總有極重的含義,比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又比如……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王滇垂眸看著掌心裡黑色金色纏繞地繩子,銅錢上還帶著點暖意。
之前他故意捏造出來了個髮妻,哪怕後來告訴梁燁是假的,但梁燁看起來並不怎麼相信,總是吃些莫須有的醋,他看著有趣,也沒正經地解釋過,只當是兩人間門的小情趣,畢竟在他看來,這對他對梁燁實在無關緊要。
他們之間門更多的是猜忌和佔有,以及無法令人抗拒的征服和刺激,或許還夾雜著同屬一個人微妙的禁忌背德的快|感。
結髮不結髮,恩愛不恩愛,談起來就稍顯虛假,彷彿他跟梁燁有多麼深愛。
梁燁要是真愛他,就不會千方百計困住他,他要是真愛梁燁,就不會處心積慮地去算計對方。
王滇幾乎可以想象出來梁燁一邊皺著眉吃著他“早亡髮妻”的醋,一邊霸道囂張地將自己的頭髮編進金線裡,然後小心地給他系在脖子上,津津有味地等著他什麼時候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