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記錄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赫斯塔不明白。
她清楚地意識到所有變化都是因為克謝尼婭,只要克謝尼婭出現在她身旁,不論之前她作了怎樣的分析,發了怎樣的宏願……這一切全部都不起作用了。
一切真就回到了丁雨晴的那句話:一個年輕人,突然被抓住了,被擊穿了,有什麼為什麼?
赫斯塔有些惱火,又有些怨恨,可她不能去怨恨克謝尼婭,那就只能來怨恨自己。她一會兒想著自己方才的蠢樣子,一會兒想著克謝尼婭的反應,整個人都陷入一種莫名的焦躁,她厭惡與克謝尼婭相處時自己的樣子,恨不得把手伸進自己的腦子,把那團記憶連根拔起,丟在地上狠踩幾下,再一腳踢到看不見的地方。
不知不覺間,她又一次走到來時的電視櫥窗,裡頭的三排屏幕依然在反覆播放滿月下的海面。赫斯塔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它們,又停下來。
她想起不久前自己還覺得自己已經看穿了其中的荒誕,以為可以憑藉理性越過這種種藩籬……而今她又有了新的體會:即使退過潮又能說明什麼呢?潮水退去了,有再漲起的時候,只要月亮還掛在天上,潮汐便起起伏伏,永無停息的時刻。
赫斯塔深深呼吸,她忽然希望再也不要見到克謝尼婭。
……
一整天,赫斯塔都過得心神不寧,一種細密的痛楚像春雨一樣浸潤著她。不論她在做什麼,那種危險已然臨近的預感始終陰魂不散。
她時不時會想起白天俞雪琨拿戀愛來與自己打趣的模樣,她無比慶幸俞雪琨搞錯了對象……她無法想象,如果那個當口,俞雪琨真的拿克謝尼婭來與自己開玩笑,她會如何反應。
晚飯後,赫斯塔坐在沙發上打盹兒。她從來沒有這個習慣,但或許是因為緊繃了一下午的神經實在需要放鬆,她只是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整個人就迅速沉入了無意識的淵面。
她夢見了夜鶯。
夜鶯,那個被羅傑豢養在唐格拉爾莊園裡的美人。她夢見夜鶯坐在籠子一樣的白色圓亭裡唱《多娜》。赫斯塔早就忘了夜鶯長什麼樣子,但還依稀記得那人的背影與淺金色的捲曲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