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為什麼世界如此(第2頁)
囚室外的空地傳來其他人走動的聲音。
赫斯塔癱坐在椅子上,方才席間的一點睏意已經一掃而空,儘管她仍舊覺得很累,很疲憊,可整個人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一些思緒在她腦海中奔湧,令她無心睡眠。
在囚室的書桌前,赫斯塔又一次俯身。她鋪開一張稿紙並小心地為鋼筆重灌墨水,在做好一切準備工作以後,她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親愛的莉茲:
這個可愛的名字剛剛落在紙上,赫斯塔就感到一陣鼻酸。她握著鋼筆的手不自覺地用力,可筆尖仍在顫抖。
赫斯塔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氣,停下了書寫。
眼淚像夏日的雨水暢快落下,它們打溼了信紙,暈開未乾的字跡,赫斯塔仰頭望了一會兒天花板,然後又撲在桌上,把臉埋進了自己的臂彎。
片刻之後,她直起身重新拿了一張紙,皺著眉頭繼續寫了下去。
親愛的莉茲:
這又是一封寄不出的信,因為我實在不知道你的地址。
這一個多月,你過得還好嗎?第三區的天氣越來越冷了,也許很快就會下雪,雪一下,冬天就到了……我想這會是一個讓我永生難忘的冬天。
今晚,我和許多人圍坐在艾娃的客廳裡聊天,大家忽然聊起了故鄉。有人問我的故鄉在哪裡,我答不上來。按照她們的定義,故鄉不僅應當是一個人出生、成長之所,它還應當是一個讓人心心念念、倍加珍惜的地方,因為一個人的故鄉在哪裡,她的根就在哪裡。
我好像從來沒有這種地方。
於是我問艾娃,世界上有沒有人生來就沒有故鄉,艾娃說有,而且多的是。
另一個姑娘很驚奇,說人怎麼會沒有故鄉?一個漂泊的人也許會過上輾轉多地的生活,但她總會有那麼一兩個想要回歸的地方。
那時我認真地回想了一會兒,短鳴巷,聖安妮修道院,預備役基地……我想它們中的每一個地方都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一些烙印,但要說我的根紮在它們當中的某個地方……我覺得沒有。
後面艾娃說,如果把人比作是一顆種子,有些人是幸運的,因為她們在哪裡出生,就在哪裡生長;另一些人會坎坷一些,她們固然也是種子,但卻遲遲找不到適合她們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