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 孤獨歲月
(三合一大章,三天的一起更)
...
希莉來到了自己的人生巔峰,了無牽掛,力量滿盈,有著無比廣闊的未來,大千世界任她行走。
而另一個人的人生,則完全跌到了谷底。
原本坐擁整個王國的索蘭黛爾,現在是真正的一無所有了,別說地位,臣民,朋友...連生命都不再是她自己的,只要奇諾點點頭,拒絕者們就會把她撕碎。
奇諾來到索蘭黛爾面前,時隔半年,以一個絕對的勝利者姿態迴歸。
他在腦海中無數次設想過此時的情景,自己編排了許多對話,有取笑的,有關懷的,有惡毒的,有挽留的。
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說點什麼,隨便說什麼,從原先編排的那些話裡挑一些就好。
但看著那雙湛藍色的眼睛,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千言萬語好像都在心裡堵住了。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想起了今天的日期。
迴雪30日。
他抿了抿嘴唇,對索蘭黛爾說:“今天是你的生日,許個願吧。”
他和索蘭黛爾認識了14年,每年生日都在一起。
記憶中,索蘭黛爾從未向他許過任何願望。
所以,他決定自己來開啟第一次。
這不是逗弄或調侃。
他是認真的。
只要不是荒謬到不切實際,他都會為她滿足。
冬日的寒風呼嘯而過,帶起枯萎的落葉,與奇諾一同等待索蘭黛爾的回答。
面對未曾改變的溫柔,索蘭黛爾那雙湛藍色眼童中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彷彿被寒風凍住,只剩下冰冷。
悄然間,她臉上浮現起慘澹的笑,緩緩說出一句刺進奇諾心扉的話:
“我希望自己從未遇見你。”
時間,彷彿在此刻凝固住了。
一個曾經最愛你的人,往往比任何人都清楚,用什麼方式能夠最深刻地傷到你。
奇諾在剛才想過很多可能性。
比如,索蘭黛爾會懇求他不要傷害那些忠於自己的大臣與侍衛,給他們一條活路。
可以,沒問題。
生殺不過一念之間。
舉手之勞而已。
又比如,索蘭黛爾會藉著許願為名,再度逼他離開,叫他離開多古蘭德,永永遠遠不要回來。
有點麻煩,但不是不行。
換作以前肯定是不行的。
可作為人生中第一個許諾給她的願望,如果她要用在這裡...
那就如她所願吧。
反正大漠彼端還有個遠東皇朝。
一切不過從頭再來而已。
也有可能索蘭黛爾把這種許諾當成羞辱,氣急敗壞脫口大罵,詛咒他去死。
這當然不行。
也許有一天他會因為別的什麼死去。
但肯定不會是死在一個願望上。
然而,奇諾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索蘭黛爾給出了現在這樣的回答。
她不要最卑微的祈求,不為忠於自己的死士請命。
她沒有提出激進的試探,不搏一搏逆天改命的機會。
她甚至不願意發洩情緒,連一句“去死”都不想說。
那麼多的方向,那麼多的可能性,她全都忽視了,只許了一個最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我希望自己從未遇見你。
遇見你,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不幸。
這種不幸,甚至大到我寧可放棄實現願望的機會,也要說出來給你聽。
哪怕一無所有,我也不要你的施捨。
14年的時光,在我眼中都是個錯誤。
如果我可以在人生中抹除一樣東西,那樣東西必定是你。
你真悲哀,奇諾。
你贏了又如何?
無論你活著還是死了,無論你有沒有化身神明,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會有這麼一個人,在永恆的時間尺度上厭棄你。
...
奇諾佇立在寒風之中,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模湖,就像隔了一層毛玻璃,他的視線漸漸暗去,彷彿光芒在一點一點消失,所有景物都不見了,只剩下那雙冰冷的湛藍色眼童。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刺入心扉,在意識中扭曲糾纏著,身體毫無徵兆感到寒慄,伴隨著難以抑制的嘔吐欲在腹腔翻滾。
奇諾的嘴角抽動著,帶動臉上的肌肉一起抽顫,他抬起頭望向它處,試圖轉移注意力以壓住心中那座即將爆發的火山,然而越是壓抑,那種可憎的感覺就愈演愈烈,如潮水般沖垮了他的理智。
最終,生平第一次,奇諾在索蘭黛爾面前失態了。
“狗東西!”奇諾勐地踢在索蘭黛爾身上,直接踢斷好幾根肋骨,他抓住她的頭髮,聲嘶力竭怒吼著,“你現在有的東西,全都是我給你的!”
“你的王位是我幫你打下來的!你的民眾是我幫你養的!你吃的東西,穿的衣服,全部由我所賜!就連你身體裡那顆心臟,都是我給你的!”
“如果沒有我,你早就死在王城,死在雪原,死在不知道什麼地方!根本活不到今天!你現在告訴我,你希望自己從未遇見我??!!”
奇諾一拳掄在索蘭黛爾臉上,打到她口吐鮮血:“你就是一條狗!呸!狗至少還知道,誰對它好它就要對誰搖尾巴!說你是狗都是抬舉你!忘恩負義的東西,你連狗都不如!!!”
拒絕者們剛才還樂呵呵的,奇諾突然爆發,他們頓時被嚇到了。
他們不說有多瞭解奇諾,至少是接觸了很長一段時間,對他的為人和性格很熟悉。
奇諾不是沒在他們面前生過氣,但他生氣和普通人不一樣。
他的怒火往往是沉默性的,沒有狠話,沒有表情,讓你以為無事發生,等報復降臨的時候,你才發現自己已經掉進深淵。
可現在,奇諾毫無往日的形象,連優雅也不復存在,像街痞般破口大罵,劇烈的形象落差直接讓拒絕者們懵了。
索蘭黛爾被踢斷肋骨,打到吐血,竟硬咬著牙連眉頭都沒有皺,她側目看向大發雷霆的奇諾,低聲笑了起來:“你現在的樣子真難看。”
奇諾徹底爆發了,對索蘭黛爾瘋狂毒打。
他口中發出野獸般的怒吼,勐踢索蘭黛爾的身體,每一腳下去不是踢斷骨頭就是皮開肉綻。
他用力踩向索蘭黛爾的手,用鞋底踏著它左右摩擦,血肉一刮就是一大片,原本白皙的皮膚瞬間鮮血淋漓,好多地方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