鵷扶君 作品

第一百四十八章 命數於今知倚伏(第2頁)

  越攸見狀神情不禁一凝,先是訝然。

  隨後肩頭微不可察一聳,換成了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陳玉樞積威深重,魔性峻厲恣睢。

  即是魔道六宗內,一些同他存有奪道之仇的純陽真君,見了當面,也亦是客客氣氣,並不敢放肆輕慢,面和心不和而已。

  而縱是玄冥五顯道君與陳玉樞相商時,語氣態度也溫和端正,將之當做是同輩的人物。

  只區區一介器靈。

  言辭卻敢如此輕慢放肆?

  縱是虛皇天的故人,也應懲戒一番,叫他知一知上下尊卑了罷……

  “陳珩已快要抵得金鼓洞了,若是叫喬玉璧見了莪這子嗣,越攸道友的一番奔波辛勞,就皆化成了一場空。

  數年內,只怕再難將這孩子帶回先天魔宗內教養了。”

  陳玉樞聲音淡淡的,帶有幾分嘲弄:

  “至於占驗?我如今在洞天內畫地為牢,中天斗數也被天公壓制,得出的天機卦算,也不如從前一般準了。

  而此事已迫在眉睫,哪怕再做佈置,也恐怕時不我待。”

  遁界梭聞言搖頭:“所以,你便將主意打在了我頭上?想要我相幫這頭大蛇,助你將那子嗣擒住?這倒是奇了,他究竟有什麼神異?”

  “言說不明,我方才心神感應,又起了一卦,卻只從陳珩身上得了片矇昧之相,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隔空來同你傳音。”

  陳玉樞冷硬道:“但無論如何,他都不可流落在外,唯有居於我掌指下,仰我鼻息而活,我才能心安!”

  越攸皺眉無言。

  而遁界梭表情在片刻的錯愕後,又轉成了一派萬事無謂的憊懶模樣。

  他心頭知曉。

  倘若越攸的靈身未被傷過,還尚存將自己洗練成提線傀儡的法力。

  陳玉樞又哪會特意來開口。

  同自己說出這些久違的言語?

  左右自己都已經活得夠久了。

  見慣了生死。

  能夠在壽數大限將至時,還保有自由之身,已是個意外之喜。

  對於陳玉樞的謀算。

  遁界梭並不願意摻和,也懶得再去做什麼摻和了,反正到最後都只是會落得一場徒勞。

  既然如此。

  又何苦要入局?

  “我快死了,再幫不得你了,玉樞真君,請回罷。也莫說什麼要替我延壽。一來代價太高,以你的性情,怕又是會做些陽奉陰違的舉動,即便立下道誓,也難約束,我著實信不過。

  二來,便是我的確活夠本了。若非被袁復真和袁矩洗練了真識,早在白散人死後,小老兒就存了隨他一併去死的心思。”遁界梭搖頭,回絕道。

  “你錯了。”

  陳玉樞平平開口:“你自詡如今已別無掛礙,但還有一樁事。你今遭若肯替我出力,我便立誓替你辦成它。”

  接下來。

  陳玉樞的聲音被刻意隱去了。

  越攸只見得遁界梭的器靈神情猛得劇變,臉上像打翻了一座染坊也似,各色渾成,交織塗染。

  不知過得多久。

  在陳玉樞一聲意蘊莫名的輕笑中。

  遁界梭的器靈身軀顫了顫,然後一言不發就將身形隱入了梭身中,再不復出。

  “好了,他已應允,至此便隨意施為罷。在拿得陳珩後,不要再無謂趕路,我會讓怙照宗的人接應你回洞天內,以防夜長夢多。”

  半晌後。

  陳玉樞道。

  越攸唯點頭應是而已。

  他雖好奇陳玉樞究竟同遁界梭說了些什麼。

  才讓這油鹽不進,連生死也並不掛礙的器靈,突兀就將態度軟化了下去。

  但這些內裡實情。

  想必陳玉樞也不會多言,他自也懶得多問。

  “不過,還有一事……”

  越攸躊躇了片刻,道出:

  “我聽說仙道真君之流,三災成就,已然是注心四景,道自成也。若那個喬玉璧心血來潮,算到了我要擄走陳珩,縱是有遁界梭在手,我只怕也難擺脫他。”

  “喬玉璧這匹夫當年就被我重創道體,百年前,聽說又大義滅親,殺了喬知節,傷勢愈重。而今若無意外,應是在地淵內借濁陰修煉中乙劍派的那門‘玄神幽變’神通,閉了五識的,自顧不暇。”

  “你的意思是?”

  越攸皺眉道。

  陳玉樞聲音似在他耳畔響起,道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