鵷扶君 作品

第七十四章 符參老祖


  太符宮——

  胥都天八派六宗之一,其山門位於東渾州的陽壤山之內,與中乙劍派、神御宗為鄰,三家各據了東彌州內僅存的三座靈窟。

  此方大派是八派六宗中,除去北極苑外,最為神秘的一個大派,而且弟子人數,也是八派六宗中最少的。

  其收徒往往只看重福緣靈性,每一代弟子至多也絕不會超出十指之數。

  沒有別府,亦不存著諸多的下院、道脈。

  太符宮以符法做為立道根基,門中以有七七四十九道上清真符而著稱,每一道上清真符都身具不可思議之偉力!

  若是能夠全力催發,再造幹坤,以教太初等等,也是等閒之小事!便是將這片天宇打成無日無月、無晶無光、無覆無載的寂寥末運之景,也不過要多費些心思、氣力罷了。

  而據這位自號符參老祖的小小老人所言。

  他本體乃是一顆大哉延性參,被太符宮四代掌門從天外虛空求來,親自手植於陽壤山內。

  爾後又不知過了多少無窮歲月,才被至精道性薰染,生出了元靈本根。

  如今他的本體雖是在太符宮山門內,為避開那些即將壽盡轉生的各位仙道巨頭覬覦,甚少親自出遊。

  但這株大哉延性參畢竟是在宇內一等一的符法仙宗內成長,又通讀過無窮符書咒文,縱是連那七七四十九道上清真符,也在因緣際會下,見了半數之多。

  也因此這符參老祖雖是草木精靈,卻也煉就了一身驚天動地的神通,其每一片參葉,都是一張各有妙處的符籙。

  而每當有太符宮弟子要下山出遊時,這符參老祖便是要大方舍下自己的參葉,多則數十,少則也有五指之數。

  因這老者知自己乃是養命保生的仙根,若是膽敢離了太符宮山門的庇佑,只怕不出一時三刻,就要被那些兇狠強人捉拿,放去爐鼎面裡來煉仙道大丹。

  但自己又偏生是熱鬧好動的脾氣,早就想遊一遊恆沙世界,看看這宇內的風光。

  便也央求太符宮的高人,為自己這草木渾源之軀,特意創出了一篇元靈分化的法門,以便可以將自己的一絲元靈寄託在那些參葉上。

  這樣一來,在太符宮弟子出遊時,他真身雖還在陽壤山內,卻也能目睹種種山河顏色。

  此事一傳出。

  無數八派六宗的弟子在路過東渾州陽壤山地界時,都會特意來拜太符宮,以向符參老祖來求取參葉,給自己多備些手段。

  而此老也是來者不拒,更不論什麼玄魔之別,只要有來求取的,便大方施去。

  因太符宮向來門人稀少,除去“中琅浩劫”那等慘烈劇變外,甚少親身下場干涉世事……

  莫說玄門,便是魔道六宗也願意與之交好,而向來世故圓滑的十二世族便更不必提了。

  在符參老祖的來者不拒下,不過二十年,這株大哉延性參便被幾乎薅禿……

  此事甚至還驚動了當年尚在天外訪友的太符宮掌門,讓她不得不從天外匆匆回返,親身規勸了符參老祖一回,又向八派六宗的同道們發出了份符詔,才得以作罷。

  ……

  而在聽肩上這小小老人吹噓完自己的來歷後。

  陳珩向衛令姜投去探尋的目光,衛令姜微微頷首,示意這些都是實話。

  “不過,符參前輩為何說我有乃父之風,我父……”

  陳珩頓了頓,壓下心底那一絲惶惑,沉聲問道:

  “我父又是誰?”

  從得手《神屋樞華道君說太始元真經》開始,陳珩心頭便一直存了這個猶疑。

  不管練炁術。

  還是他乾坤袋中,那四枚被【摩訶勝密光定】鑑別為“鬥籙”的,至今也都未被他尋到使用之法的古怪符籙。

  都無一處。

  不是在透著古怪……

  前身生父真是一個只通曉幾手江湖術法的野道人?他的死,又真是因觀想損了心神,才嘔血而死?

  陳珩只覺得這背後像有一張莫大無形的織網,在一寸寸編覆過來,而自己早已身在了網籠之中,每前行一步,都彷彿被那些絲線越纏越緊了般,直至最後再無可去之處,逃無可逃。

  而他肩頭的符參老祖卻只是嘻嘻笑著,並不答話。

  他腳下生出一片指甲蓋大小的雲霧,載著這小小老人又費力的升騰了好幾尺,最後,待得那雲霧已升到陳珩和衛令姜頭頂時,符參老祖才慢騰騰將腰躬得更低些,眼珠子在兩人之間來回的轉。

  “你小子長得不錯啊!雖說你這一家人長得都好,但你居然比所有兄弟都俊些,好!好!好相貌!偷了!”

  他先上下將陳珩打量了幾眼,臉上不由得露出由衷的讚歎神色,豎起一個大拇指。

  “記下來了……下次出門時,我要變化成這小子的模樣來玩耍!陽壤山下的女冠們看見了這不得瘋啊?說不得連下酒菜都得多上幾碟呢!”

  符參老祖心下悄悄一盤算,然後就兀自樂了起來,將大門牙一齜,又轉頭去向衛令姜,眼睛又一亮,唸唸有詞道:

  “嘿!你這女娃許久不見,倒是出落得比以前還更出挑了!容光照人啊!若只看相貌,和那小子倒正是一對鴛鴦,不過——”

  “老祖多久未見我了?只怕已有十數年了吧。”

  衛令姜突然冷聲打斷他,道:

  “我知老祖向來喜歡化用他人面貌,去遊戲人間,但不許用我……用我們的面貌!絕不許!否則我便要告去萬壽殿,請太符宮的諸位師伯長輩來評理了。”

  “……”

  符參老祖一瞪眼,旋即又有些無可奈何。

  衛令姜那番話可算是切實說中他的心思了。但被這女郎直接挑出來,還是讓他老臉有些掛不住。

  “你看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老祖是你長者,怎麼做那等沒品的事?你這是在看不起老祖!看不起太符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