鵷扶君 作品

第五十四章 鬥劍(第2頁)

  沉默了數息後。

  陳珩寂然轉身,鬆開劍柄任其墜地,他按住脖頸,嘆息了一聲,道:

  “師兄,終又是你贏了……”

  隨著這聲落下後。

  三丈外,許稚的心相猛得頹然倒地,殘劍哐噹一聲墜地,血流泊泊。

  一道巨大的劍創貫穿了他的顱腦。

  從前到後,都是通透的猩紅亮色。

  許稚的劍終究還是要快上幾分……

  在陳珩點穿他的顱骨前,他的劍,已率先斬中了陳珩脖頸。

  若在陳珩還未得手太素玉身前,僅此一劍,便足以斜削掉他的半邊腦袋,使屍首兩分。

  在以往的無數次鬥劍中,這都是屢見不鮮的。

  但這一回,即便沒有太素玉身在,他的那一劍也依舊可以餘勢不減,點穿許稚的頭顱。

  這還是第一次。

  陳珩純以劍技攻殺了許稚……

  “小赤龍劍經,越看便是覺得其中玄奧處不同於尋常,我有預感,若是將它修持到大成至境,這‘十步一殺’的凡劍止境,我也能悟得!”

  並不再顯化出許稚的心相,陳珩又閉目細細感悟了一番。

  直到過了半個時辰,他才慢慢張開雙目,長嘆了一聲。

  早在苑京城中以酒化劍,戲耍容錦之時,他便覺察自己離“十步一殺”之境,只隔著薄薄一層紙的距離。

  只待伸手戳破,就能將自身劍道修行,晉升入一番新的天地。

  可那時靈光來得飛快,去也飛快,還未等他真正略有所得,就倏忽不見。

  於是他擺在他劍道修行前頭的,又是不可及的天淵了,探手時只有晦深繁蕪,再也不見前路清晰。

  方才在與許稚各斬中一劍後,陳珩心神悸顫下,好似突然打通了什麼關要大竅一般。

  各類的靈光感悟不斷升騰飛出,抬舉著他躍縱起跳,讓他的劍道境界更上了一層高樓,但隱隱約約,還是離“十步一殺”的止境欠缺了一步,不足以令他破入新的天地格律。

  “我有一真法界在手,等若是個不死之身,又不忌神疲睏倦,還有許師兄同我搏殺,給我喂招。”

  陳珩心下悵惘:“可縱是如此,我還是證不得‘十步一殺’?雖說僅只一步之差,可終究還是未盡全功……這具身體的資質,就如此之差嗎?”

  他早就知這具軀殼的資質凡凡了。

  在當初邁入仙道門檻,欲要成就胎息時,都不知道是在一真法界中自盡了幾回,艱難苦恨,才僥倖得以功成。

  要知道,陳珩所選取的“死生畏怖,神明自得”之法。

  雖說可以入道,但卻是其中的偏門左途了。

  而陳珩的自傷軀體,如斷足、刺腹、削指、擊目種種,更是左途中的左途,血腥邪異非常,連魔道眾人都不會去學,畢竟他們也只一條性命。

  他死去活來了千百次,才冥冥中悟了那絲氣感。

  可正統玄門中人要成就胎息此境,不過手捧經卷,焚一爐香而已,衣袂飄搖間,就法門頓悟,福至心靈了。

  資質高些的,連焚香經卷都不必,一看天光素淨,就自結了感應,至於資質差些的,也無非是多耗些時日,將養元根便罷。

  無論何種,都不至於像陳珩這般搞得血肉塗地,全無體面可言。

  至於練炁,也是不知道在一真法界內行使了幾遍,才敢小心施為的。

  若沒有一真法界在,只怕陳珩有千條命在,都不夠操持氣機的運轉挪移,練炁更是數年無望。

  “資質差便差了,索性有一真法界在手,我也不見得要弱於尋常修士。”

  陳珩將精神振作一番,掃去諸般困頓心思,大笑了一聲:

  “‘太始元真’乃是天下高絕的真炁,以此真炁築下我的大道之基,資質一事,必是多少能改易幾分的!只可惜前身已年滿十六,就算悟出了‘十步一殺’,我也無法投入到中乙劍派內,去當劍修了。”

  自來此世後,他也惡補過不少道書典籍,得了些真假難辨的學識。

  其中有一則傳聞,倒是令陳珩側目過一回。

  上面說到,若是在十六年能了悟“十步一殺”的凡劍止境,便可投至中乙劍派中學道,被長老親自收徒。

  也因此緣故,中乙劍派所在的東渾州內,即便是在世俗國度,也是劍擊搏戲大盛,幾乎人人配劍,無論老少男女,都有幾手劍招傍身。

  當時陳珩看到此則時,心頭還難得悸動了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