鵷扶君 作品

第十一章 下山

兩日後。

  容國,武川府。

  一群黑甲黑馬的騎士奔馳在官道上,居中護衛著一具靈柩。

  這隊騎兵旌旗嚴整,衣甲鮮明,即便在這日光下奔馳了一連奔馳了數十里,但無論人、馬都毫無疲憊之色,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悍勇士卒。

  “早就聽說飼靈房新培育的道兵甚是不凡,今天一見,果然不虛。師弟,你仔細看他們脊骨在發力時的動作,如白蟾守氣,卷頭築肚,尋常武夫要是這般,身上早便起淤青了。”

  在這隊道兵騎士後,還有兩匹白馬獨立在外,只是不緊不慢跟著。

  白馬上的兩人,一個穿著藍色道袍,背後負劍,此時正手指前方道兵,頗有興致向身邊同伴講解著。

  另一人左手持著張六石朱漆弓,右手握馬韁,腰間懸劍,一身玄色水雲長袍,革帶束腰,更讓他頎長的身姿顯得英挺,一望便知是高門世家才能養出的氣度。

  左手握大弓的陳珩淡淡頷首。

  他順著許稚手指的方向朝那些道兵望了一眼,心不在焉。

  “師弟,你這是怎麼了?好不容易才下山,難道不該高興才是?”

  許稚撓撓頭,道:“我看你自從下山開始,就一直是副積慮不安的模樣,怎麼了?你莫非是擔心晏長老要尋你麻煩?放心,你下山一事是派主親自恩准的,他可沒那膽子,故意要同派主在明面上作對。”

  “我擔憂的不止是晏飛臣,還有……”

  陳珩捏緊大弓,搖頭。

  當日從那座碧青天宮離開時,略收拾了些東西,他便連夜帶著前身族兄的靈柩下了山。

  快馬加鞭行了三日,如今離陳族所在的闌粱城,也只剩了半日不到的路程。

  但陳珩心頭仍是不安。

  那婦人,難道真因為陳嬰教的一段話,就肯放過自己?

  這麼輕易?

  前身剛上山的時候可是不知向晏蓁苦苦哀求了多少次,字字懇切,幾如杜鵑泣血,可最後還不是含憤死在了小甘山中。

  像她們這樣的人。

  真的能被言語所動?

  “算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多思也只是徒勞傷神。”

  陳珩加鞭一催,與許稚並馬而行:“說來,我還未謝過師兄不辭辛勞,特意來送我回鄉。”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左右我在山中也是閒極無事。”

  許稚哈哈大笑,道:“你剛成胎息,雖已脫離凡身,但於鬥法上卻並無心得,也還未習得幾門道術傍身。師兄我好歹也是練炁六重的修士,雖右手不利,但這凡俗的妖魔宵小,來一個,就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