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非 作品
第 113 章 金絲雀為何這樣?(第3頁)
……
視頻被切斷後,露臺上霎時變得無比安靜。
玻璃連外面的風聲也隔絕了,小小的一方露臺成了個絕對寂靜的領域。
片刻,謝疑打開了手中的那個小小的盒子。
嘩啦啦一陣輕響,打破了露臺上沉悶的安靜。
原來他手中握著的是一小盒薄荷含片,盒子上蓋被打開,傾斜著倒出來一顆。
小小的白色含片倒在他掌中。
謝疑從前有抽菸的習慣,遇到蘇知之後就戒了。
蘇知聞不慣菸草的味道,有一次被他燻得打了個噴嚏,鼻尖紅紅的,謝疑就再也沒抽過煙。
但煙不是那麼好戒的,他剛戒菸那段想抽菸的時候就吃薄荷糖,薄荷味越濃郁越好,冰涼發嗆的味道鎮壓味蕾,用另一種極端的感知壓過機體對菸草的渴望。
簡單粗暴的對沖邏輯,但很有效。
謝疑的煙戒得很順利,兩年間煙癮也有過起來的時刻,但他始終沒有再碰過。
實在煩躁的時候的就吃薄荷含片。
謝疑醒得早,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入睡。
凌晨三四點的時候,給蘇知洗完澡、塗抹完臉頰消炎鎮痛的藥,他就一個人離開了酒店,在街邊漫步無目的地驅車,走走停停偶遇一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下去買了一堆零零散散的東西。
有零食、用品、一些僅供觀賞的小東西,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毫無規律,很多也毫無用處,唯一的共通點就是蘇知會喜歡。
最後在收銀臺看到以前吃過的某種薄荷含片,拿了一盒。
結賬,回家。
回酒店後也沒有再回去臥室,獨自來到露臺上處理工作。
算下來,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有閤眼。
謝疑把含片吞入口中,壓在舌下,清涼的味道蔓延開來。
他閉上眼,在這樣的氣息中抑制不住地想起昨晚的情形。
醉酒後的蘇知毫無警戒心,拿捏住他的命門就好騙的要命,幾句話就被騙得主動做了以前絕不會做的事,謝疑對蘇知做過很多次,但他知道蘇知絕不會對他做,這不是一件可以強求的事。
或許用上道具強行鉗住可以,謝疑腦海中偶爾會劃過那樣的畫面,但他不會實踐出來。
並非完全因為那些往事對他的警醒。
他最重的渴求永遠是蘇知主動的靠近。
情況遠比謝疑想象中最好的狀況還順利。
纖瘦的、穿著他襯衣的青年,難受得眼淚都流下來了,還是乖乖聽話地收著齒尖。
惡欲在被順從的狀況下堪稱瘋狂的膨脹,愛意明明流過胸腔,軀體的主人做出的卻是極度惡劣的舉動,像是有一個他被抽離了出來,在一旁漠然地觀看著,心臟震顫地愉悅到疼痛。
有一陣子他覺得自己確實已經分裂成兩個意識了,其中一個貪婪地要去碰小鳥的喉嚨,直到蘇知發出一聲微弱的哀鳴,才在最後時刻收了手。
他把蘇知放開,俯下身堪稱兇惡地吻他,用舌尖去碰喉嚨深處,像是代替著什麼碾過去。
之後,除了接吻,他一直死死捂住蘇知的嘴巴,指節在白皙的臉頰上錮出指痕,和被新鮮咬出的齒痕混在一起,紅痕斑駁。
一小片含片很快就在謝疑口中消散。
他吃的這個牌子是特製的口味,薄荷含量超高,一小片就足以讓正常人辣的眼眶發紅,吃太多還會升級成痛感。
但因為過於粗暴的戒菸過程,謝疑吃了太多,對這種味道有一定的抗性。
最主要還是他本身是個耐受能力極強的人。
他面無表情地一顆接一顆地吃下去,逐漸開始幾顆合併在一起,到最後像是上癮、也像是再也剋制不住,直接把剩下的全部倒入口中。
十幾顆含片在他口中,謝疑咀嚼起來,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原本晴朗的天氣不知道為何忽然暗了下來,顯得雪地愈發望不到頭,他在白茫茫的視野中想起很多,想起記憶中身上永遠有傷痕神經質的母親,想起自己握著刀的手,想起疲憊衰老的繼父,照料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伴侶好像一點點抽乾了他的靈魂。
一幀幀像是幕布般滾過。
眼前的一片純白變成了各異的畫面,扭曲纏繞在一起,所有的地方都在下雪。
忽然,露臺的門被人推開。
謝疑頓了頓,回頭去看,看到蘇知推門進來。
纖瘦的青年臉上的神色不算好看,眉微微皺著,一副氣鼓鼓要來找茬的樣子。
他走進來的一瞬間,天光恍惚亮了些,一點暖氣從他身後湧進來,沉悶的空氣重新開始湧動,好像連垂著頭的植物都略略抬起葉片。
謝疑下意識想要朝蘇知走過去,但下一秒,他壓住自己,一動不動地站在玻璃幕牆邊。
他知道蘇知對薄荷味敏.感,他剛吞了整整一盒薄荷糖,口中的味道應該相當濃郁,蘇知會很討厭。
況且,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極不正常。
即使刻意剋制著不去看蘇知,那種幾乎帶著惡意的佔有慾依舊在他心底盤繞,一整盒薄荷含片嚥下去,神經幾近抽痛,在看到蘇知的一瞬間,卻像是變成了催興的功效。
……
蘇知勉強洗漱完,找了一圈都沒在房間內看到謝疑的身影,還以為他出門辦事了,最後想起來這個套間還帶了一個露臺,因為太冷了他幾乎不去,不怎麼有印象。
試探著過來看看,在這裡找到了謝疑。
蘇知憋了一肚子的氣要和他算賬,他要氣死了,越想越氣。
如果說剛意識到自己被欺負的時候,生氣的程度還只有50%,那麼經過這半個多小時的醞釀和發酵,他的怒氣值已經直衝90%以上,逼近滿格。
很生氣!
需要當即就把謝疑暴打一頓!
要是謝疑還算識趣,下跪來懺悔趁人之危的罪行的話,他可以勉強減少到半頓。
蘇知推開門,一看到男人那張英俊的臉,腦海中就浮現出他罄竹難書的罪行,頓時覺得這張臉十分醜惡,完全不想靠近他。
打開門後就在原地站定,不肯往前走。
但過了會兒,他的神色慢慢多出了一絲困惑。
因為他發現,謝疑也只是站在原地不動,沒有朝他走過來,眉頭凝著,神色很陰鬱,甚至沒有對他說一句話。
蘇知:“?”
他停在原地,神色有點茫然。
他看著謝疑,又看看他身後的玻璃幕牆、以及大片潔白地蔓延開的雪地,好一會兒沒有反應。
不知為何,忽然之間,積累了好一會兒的委屈像是被引燃了。
他眨眨眼,在自己意識到之前,眼淚就從眼眶中流出來,擦著臉頰掉落下去。
蘇知察覺到臉上溼漉漉,摸了一把,才發現自己居然哭了。
他一下子愣住,不明白怎麼自己忽然就哭了,怔了幾秒鐘,匪夷所思的同時也覺得很丟臉,在某一個瞬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一步,隨即蘇知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轉身往回走。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點害怕,自己一時間也想不清楚在害怕什麼。
心底一片慌亂的雜音。
謝疑看見他離開的動作,肌肉繃緊一瞬,把手裡的含片盒子扔在地上,快步走上前,握住蘇知的手腕,下意識的本能反應,把想要逃離的小獵物拉回懷裡,胳膊攬著腰身,死死禁錮著。
聲音因為吃了過量的薄荷含片沙啞得可怕,說:“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