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非 作品
第 113 章 金絲雀為何這樣?
次日太陽昇起來,這裡天亮起來的很早,五點多橙色的朝陽就從地平線一端冒出頭,一直到晚上八點以後才會下去,白日佔據的比例很長,和國內常見的晝夜節律不太一樣。
今天的陽光還算熱烈,至少在當地的標準中算個大晴天,陽光透過臥室佔據了大半牆面的玻璃窗照進來,落到蘇知臉上,有一點暖融融的意味,把他臉頰上細小的絨毛都照得分毫畢現。
蘇知被照得臉上有點癢,意識被打擾得紛亂起來,有破碎的光點在他眼前閃動。
但實在過於太疲憊,眼皮動了好幾下,並沒能從睡夢中醒來。
他掙扎伸出手臂,把被子拉到頭頂,擋住陽光繼續睡。
又繼續睡到八.九點鐘。
蘇知睜開眼,他的視野中出現酒店套房的裝潢,還迷糊了一下,他為什麼不在別墅裡?這是什麼地方?
思考了幾秒鐘才想起來自己前幾天跟著謝疑出差來了國外,正在住酒店。
怎麼回事?
這一覺好像睡得特別漫長,他的記憶跟按下了倒退鍵一樣。
蘇知保持著躺屍的姿勢,扭頭去看窗外的雪地,今天有一點風,路邊樹枝上的積雪被風吹動,簌簌作響,他看著這些雪從樹枝上掉落,記憶一點一點回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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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知費勁兒地思考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在酒吧偷喝那杯雞尾酒的片段。
蘇知:“……”
破案了,腦袋遲鈍成這樣的原因找到了。
他居然因為一口酒就醉成了這樣?
這也太弱了!
蘇知的酒量確實不好,但以前也沒有到這種地步,居然一口就迷糊成這樣,只能說他對這種混合型的酒類尤其敏.感。
蘇知有點蔫嗒嗒地想,下次他還是別嘗試了。
太丟人了。
記憶再往下,蘇知的臉上慢慢湧起熱度,他看到自己非要讓謝疑抱著他走,反著抱還不行,一定要正著抱,他固執地要用眼睛看到謝疑的臉,看不到他就在謝疑懷裡亂拱。
蘇知:“……”
才剛開了個頭,他就不想再繼續回憶下去了,已經快要離開這個地球。
但記憶的甦醒不受控制,蘇知心煩意亂地翻了個身。
剛動彈了一下,就僵住了。
他的腿和腰一陣僵麻,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感覺,但是這次好像比以往都更嚴重點,要不是他知道有謝疑在,不會遭遇到什麼危險,恐怕會以為是昨天被人毆打了一頓。
蘇知差點驚叫出聲,抿緊唇瓣,喉間滾出道微啞的悶哼。
這一動像是喚醒了他身體的感知能力,剛睜眼的時候注意力沒在這上面,有點反應不過來似的,這一動彈,蘇知忽然連帶著察覺到不止是常規的地方,還有更多的部位,都有些隱約的不適。
最奇怪的是,他的一側臉頰有點刺痛,嘴巴里也很不舒服,像是被什麼反覆碾過一樣,有點疼又有點癢,他舌尖試探著碰了碰,舌根下控制不住地沁出口水,又飛快地收回來。
蘇知嚥了幾口口水,喉間有點乾澀,應該是睡了太久缺水導致的。
他茫然地眨眨眼,感覺自己整個人像一臺被過度使用的機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甦醒的感知串聯起記憶,原本按照時間順序甦醒的記憶倏然被加速、打亂。
蘇知眼前飄過破碎的畫面。
他酒量雖然很菜,但有一點很好,並不是那種喝醉酒就會忘光之後事情的體質,不說能精準地記清每一個細節,但基本上不會出現被做了什麼還不知道的狀況。
幾幅快速閃過去的場景,足以讓他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
他一時間被定住了,好像被震撼到了、難以置信,花了足足半分鐘才回過神。
蘇知呆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嘴角,但或許是由於腦子過於混亂,沒摸出來有沒有傷痕,張了張嘴巴,只覺得下頜骨殘留了些許痠痛,好像被迫張開了太久,有點委屈地泛酸。
他勉強走下床,踩著拖鞋跑到臥室內置的洗手間,看向檯面鏡。
一眼看過去,眼神都發直。
嘴角倒是沒什麼,雖然不舒服,但是至少沒受傷,
但比最,是他一側臉頰上那個明顯的齒痕,應該是被上過消炎的藥,現在看不出紅腫,也沒有那種很火辣的痛感,可能也用了鎮痛的藥物,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不特意注意甚至可以忽略掉。
但這樣落在臉上實在顯眼,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道痕跡是怎麼來的。
蘇知“噌”一下心中燃起氣憤的小火苗。
謝疑!真是!太過分了!
他這樣,等回國了怎麼去上班呀?
難道要跟人解釋是被狗咬了嗎?
可誰家的狗會咬在這個位置?而且這一看就是人的牙齒留下的痕跡。
別人也不是傻子。
蘇知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臉頰上的傷痕比較過分,還是嘴巴被搞成那樣更過分了。
……算了,比什麼比,都很過分!
蘇知心中的小火苗呼哧躥高一截。
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趁著他醉酒後智商離家出走,做了那麼過分的事。
雖然他當時甚至有點主動,但他不是喝醉了嘛,謝疑還是在趁人之危!
說起來,蘇知忽然想到,他自從醒來就沒看到謝疑。
他看了眼時間,反應過來,現在已經九點多了,這個時間謝疑應該是在工作。
雖然蘇知把這場出差當做只需要玩的旅遊,但很顯然謝疑身為老闆,平時要處理的事務一大堆,是真的需要抽時間工作。
他起的晚,謝疑為了不打擾到他,去外面工作再正常不過。
饒是如此,他心中還是有股悶氣。
蘇知在鏡子裡看了自己幾秒鐘,慢慢移開眼,想著都來到洗手間了,乾脆洗漱一下。
他擠了牙膏刷牙,剛把牙刷塞進嘴巴里眉頭就皺起來。
刷牙的過程艱難無比,即使蘇知小心地儘量讓牙膏只接觸到牙齒,但難免會有泡沫流到嘴巴里,造成一些刺激。
酒店默認提供的牙膏是薄荷味,很清涼,更雪上加霜了。
蘇知前陣子好不容易對這股味道有點改觀,好像要接受了,結果現在一和不舒服的感覺聯繫在一起,頓時又有點討厭,怎麼想怎麼不順眼。
但一時間也沒功夫去找別的牙膏,湊活著刷。
他不停地輕輕吸氣,整張臉皺得苦巴巴的,有點呲牙咧嘴。
蘇知從鏡子裡看著自己,覺得自己這樣子有點醜。
他吐掉泡沫,落在洗臉池中,很快被水流沖刷乾淨。
洗臉的時候也很謹慎,雖然看上去沒有傷口,破皮的地方一晚上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但蘇知還是隻敢用清水輕輕撲了兩下有傷痕的那側,就用一次性毛巾擦乾了。
就這麼小心翼翼的,斷斷續續地花了近二十分鐘才完成洗漱,比平時多用了一倍多的時間。
在這個過程中,蘇知心中原本不大不小的怒意,像是被不斷填放進小柴火,開始一寸寸燃燒壯大。
其實說很疼真不至於,就是有點刺刺的不舒服,介於疼痛和不適之間。
但這樣接連不斷的微小的刺激,也是一件很容易讓人煩躁的事。
很多時候,人的崩塌並不是因為忽然發生的某一件聲勢浩大的壞事,而是由漫長的沉鬱、無數件可以承受的小事堆疊起來的不愉快導致的。
一個人的死去,往往是個一點點被摧毀的過程。
在最後一根稻草壓下來的時候,那根稻草可能很輕,輕到周圍的人都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