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番外四(上)
謝疑覺得蘇知最近有些奇怪。
他敏銳地察覺到到蘇知有點更黏他了。
比如說在家裡的時候,會忽然黏黏糊糊的抱他一下,也不是說說蘇知平時完全不主動,只是謝疑一般承擔了這個主動靠近的角色,蘇知順理成章地負責躺平當大型抱枕。
比如說謝疑去院子裡修剪一下花枝,蘇知過不半分鐘就會跟出來,趴在他背上看他剪花,時不時警覺道:“不許剪玫瑰。”
很顯然,他還記得謝疑用玫瑰對他乾的壞事,很警惕。
在公司的時候,蘇知一上午要去董事長辦公室跑三四趟。
他們的關係已經公佈好幾年,整個謝氏無人不知他們的關係,蘇知也早就不避諱了,但他不是會把私事太摻和在工作裡的性格,平時更多的是謝疑“路過”他們這層。
但最近幾天反了過來。
蘇知頻頻查崗,惹得謝疑有次都聽見助理小聲和人八卦:“蘇先生最近怎麼來的這麼勤快?是不是我們老闆最近不安分啊?”
謝疑原本沒想理會,聞言黑著臉咳了聲。罕見地對下屬擺了臉色。
助理被他嚇得手上的文件都掉了,接下來半個月內都活在被開除的恐懼中。
連助理都察覺到一絲端倪。
謝疑自然是喜歡蘇知那麼粘他的,但又隱約嗅到到蘇知表象下的不安氣息。
不知道是不是他過於敏感,他總覺得蘇知好像那種經歷過不好的事之後,開始對蛛絲馬跡都很在意。謝疑很小的時候在母親身上看到過類似的條件反射。
不過他的母親是害怕那個男人的靠近。
蘇知是害怕和他分離。
為什麼會不安?
為什麼會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一樣?
除了在雪國那一次,他因為怕傷害到蘇知起過一次“分開”的念頭,但也沒來得及實踐一絲一毫,他就被蘇知從醫院院子裡伸手帶了回去。
從那一刻起,謝疑就再沒起過那樣的念頭了。
蘇知把他從雪地中帶了回去,他就不會再離開。
蘇知對他伸出過一次手,他就算死乞白賴、毫無尊嚴,也要死死握住這隻手
……
謝疑想起前幾年他和蘇知去雪國之前的那段日子。
其實有陣子和現在很相似的時間。
有陣子蘇知開始變得乖巧粘人。
那時候兩人還沒有完全坦誠心意,謝疑被他的靠近、被他逐漸的主動撩撥得心潮起伏、其實理論上很難注意到太多細節,但那時謝疑仍舊察覺到了蘇知的異常。
甚至有一段時間,他覺得蘇知的心理出了問題。
只是從雪國回來之後,蘇知再沒出現過不對勁。
後來謝疑藉著做常規體檢的時候,不著痕跡地讓蘇知做了相關的心理檢查,結果也都正常。
於是那段異常就就這麼不動聲色地過去了,他好像什麼都沒有察覺,也沒和蘇知提過。
不過謝疑從來沒有忘記。
他仍舊記得很清楚。
他記得蘇知的每一個微小的瞬間。
記得那時蘇知常常看著他走神,眼中帶著一點迷茫。
好像不是在看一個切實存在的人,而是一個一揮就散的影子,好像他神智的一部分,仍舊沉浸在某段他不知道的時空。
謝疑腦中不知為何浮現出那樣的想法。
明明無憑無據,但就是那樣從他腦子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來。
最近蘇知又有點類似的情況。
倒沒有幾年前那陣子那麼嚴重,但偶爾也會出現片刻端倪,眼神忽地漂浮起來,然後蘇知就靠近碰他一下,捏捏他的臉頰、戳戳他身上的肌肉,問:“怎麼這麼軟啊?感覺是不是比以前要軟一點?”
“……”
多少帶點故意找茬的意思。
謝疑往往會掐著他的下巴親他,把他親的臉頰紅撲撲,再也胡言亂語不出來。
但蘇知安靜一會兒,過不多久就又會碰上來。
記不住教訓。
……
蘇知最近這麼反常當然是有原因的。
算算時間,謝疑上輩子去世,差不多就是一週左右了。
上輩子,蘇知確定律師告知過他的謝疑的死亡日期。
但或許是因為大腦的防禦機制,自動替他過濾模糊掉了很多細節,一小團迷霧固執地仍未散去,蘇知努力想了很久也沒有想起來謝疑具體是哪天離開的,只能隱約確定前後一週的時間。
他只記得前一天謝疑弄了很久,蘇知第二天要上班,被他搞得全身都是痕跡,脖頸、耳朵、甚至手背上,只要能想象到的地方,都被留下了。
蘇知氣得快要爆炸,他第二天還要上班,結果被謝疑弄成那副樣子。
兩個人像是打架,謝疑的嘴角很快被他咬破,肩膀上也有個見了血的咬痕,鑲嵌在因為用力隆起的肌肉上,有種殘酷的美感,這確實是一具完美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