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鈞 作品

0434【可憐夜半虛前席】(第3頁)

    “相公,有人求見,送了封信進來。”老僕緊張兮兮道。

    葛勝仲看僕人的表情,就知道又有細作來接觸。

    那朱賊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你退下吧。”葛勝仲接過書信說。

    父子倆結伴去書房,葛勝仲拆開信件,只讀了一個抬頭,就連忙去看落款,然後驚駭道:“是朱賊的親筆信,快點燃燭火,這個必須燒掉!”

    葛立方卻說:“父親別燒,孩兒想收藏朱賊的墨寶。朱賊雖然詩詞不多,卻都是傳世之作,墨寶更是難得一見。”

    “你在想些什麼?”葛勝仲哭笑不得。

    葛立方跟父親一樣,也曾被譽為神童,十四五歲便粗通經史,而且特別喜歡朱銘的詩詞和學問。

    葛立方說:“就算要燒,也可看看寫的什麼。”

    葛勝仲仔細閱讀,內容很簡單,並沒有勸他歸順。

    開頭都是些敬仰的話,先肯定葛勝仲的學術造詣,又讚譽他堅決反對花石綱,再認同他對待百姓仁慈。繼而,朱銘以類似學生的口吻,向葛勝仲請教治民之術。

    “慚愧啊,”葛勝仲感慨道,“數萬流民湧入朱賊的地盤,他都能從容安置,哪裡用得著向我請教如何治民?”

    葛立方接過書信閱讀,讚歎說:“此真賢君風度也,朱先生德才兼備,以剛強治政著稱,還佔據著偌大土地,依舊能夠禮賢下士,虛心問政於敵國官員。當今天子,若能及朱先生半分,國家也不至於搞成這般模樣。”

    葛勝仲說:“他是想收我的心!”

    “如此禮賢下士、虛懷若谷,一顆心給他又如何?”葛立方說,“父親在天子近前做官時,天子可曾問政於父親?”

    葛勝仲搖頭:“天子只談詩詞書法,只問我如何修道。”

    葛立方說:“父親滿肚子學問,就忍心付之東流?朱先生的道用之學,其實跟父親的想法差不多。父親關注民生,早年著《富強》、《食貨》、《靖民》三篇,不正是朱先生那道用學的說法嗎?道用之學,必為新朝顯學。父親推崇的道理,今後能夠通行於天下!”

    葛勝仲有些動心了,又重新閱讀這封信。

    朱銘在信中的讚譽和推崇,甚至是請教,句句話都讓他感到受尊重,產生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這跟面對昏君時不一樣,雖然他精通文學和道術,但昏君總向他請教這些,完全不談怎麼治國,只會讓葛勝仲感到無比厭惡。

    葛勝仲經常自比賈誼,可憐夜半虛前席!

    “容我再想想。”葛勝仲也不提燒燬書信了,更不再張口閉口朱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