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鈞 作品

0220【開始洗腦】(第3頁)

  朱銘望著門外滔滔江水:“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益有餘。如今是人道猖獗,窮者愈窮,富者愈富。而官家與奸臣,他們是最富者,卻還要掠奪小民家產。當那人道窮盡之時,天道必然應驗現世!”

  眾人嚇得一哆嗦。

  朱銘口中的天道,並非尋常所言天道。

  損有餘而補不足是啥意思?就是底層百姓啥都沒了通過暴力鬥爭,從富人那裡拿回自己應有的東西。

  令孤許問道:“就無法力挽狂瀾嗎?”

  朱銘說道:“江南、河北、山東作亂,或許是能夠平定的。但平定之後呢?依舊會橫徵暴斂,又將激起百姓造反。長此以往,連年戰亂,天下各州縣,又有哪裡能夠負擔重稅?”

  眾人沉默。

  朱銘這是在給他們打預防針,點到為止不能說更多:“我考上探花郎,還做了朝官知州,自是想著能治理地方。我去濮州上任,重新劃定堯陵禁區,讓堯陵附近百姓生活改善。又懲治劣紳,抓捕盜賊,方田均稅,緝捕妖道,清理廟田……如此種種,濮州官吏士紳皆被震懾,只需我再做一兩年知州,濮州必然可以大治,商賈、士紳、百姓都能獲益。”

  餘大淵拱手佩服道:“太守真乃能臣也!”

  “能臣又如何?”朱銘氣得拍桌子,“我正準備大展拳腳,濮州各縣百廢待興,卻被一紙調令遷往金州。只因濮州有好幾個大戶是蔡黨,我得罪了蔡黨便不能留下。那錢家之人,揹負著幾十樁命案,官家親自派朝官去審,全都被無罪釋放了!”

  朱銘雖然在裝模作樣,但有些情感是真實的,他此刻是越說越氣。

  令孤許能感受到那種憋屈,嘆息道:“都說大郎少年得志,得官家賞識一飛沖天。卻不曾料到,大郎做官也這般委屈無奈,天下正直之士就不能施展拳腳嗎?”

  “如何施展?朝堂裡哪還有正直之士說話的地方?”朱銘憤怒道,“如今是蔡黨與鄭黨相爭,正直大臣都靠向鄭居中。可鄭居中又是什麼東西?他自己以前就是蔡黨。他們兩個鬥起來,無非狗咬狗而已。即便蔡京哪天被鬥倒,鄭居中秉政又能好到哪裡去?鄭居中手下有王黼,今年把漢中鬧得沸反盈天的黃潛善,便是那王黼的心腹!”

  一番話聽下來,令孤許有點心灰意冷,甚至都不想再去科舉了。

  朱銘又說:“閔兄和白兄,跟我一起中進士。以他們兩個的才學,竟然連關試都考不過。諸位相信嗎?反正我不信。特別是閔兄,家學淵源,關試內容他早爛熟於心,閉著眼睛也能考過的。無非是有人賄賂奸黨,佔了關試的名額。他們兩個,還得我在官家面前舉薦,才各自得了一個小官的差遣。”

  閔子順和白崇彥是本地士子,眾人當然替他們不值,對朝廷君臣的印象也愈發惡劣。

  隨之而來的便是茫然昏君,奸臣,亂民,士子們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