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鈞 作品

0987【我可以檢舉很多人】(第2頁)

強行要求聯合辦案也可以,但必然跟地方官鬧得不愉快。

鄒清嘆氣道:“趙鼎是陛下欽命的總督,他的權力比尋常布政使大得多。他硬要攬下案子,我們還真不好去爭。反正案子擺在那裡,他要是敢徇私,等於就是引火燒身。”

富元衡撇撇嘴,也不再繼續說什麼。

督察院的所有御史,雖然有品級高低之分,但互相之間並無從屬關係。

即便是督察院的一把手左都御史,原則上也跟普通御史職權相同。

富元衡雖然資格老、品級高,但鄒清如果豁出去了,同樣可以不用管他在說啥。

只在具體辦某一件案子的時候,臨時成立一個調查小組,組員之間才有嚴格的職務劃分。上級交代的任務,下級必須老實聽話。

更何況,富元衡現在是督察院軍正監的老大,跟鄒清已經不在同一個細分系統。

次日,富元衡改變行程,直奔銀川府而去。

離開鹽州城數里,鄒清騎馬追上來:“富軍正,我還是決定去看看。”

……

銀川府,寧夏按察司衙門。

炫州知州楊願非常害怕,但還是咬死了不鬆口:“那些都是反賊,胡亂攀咬而已。難道按察司不相信朝廷官員,卻相信反賊的誣告?牲畜、糧食、種子、農具,全都按公文如數發放了,炫州官吏已經仁義無比。”

“可這些反賊呢?不思皇恩浩蕩,陰謀叛亂復夏。我們得知消息,立即出兵鎮壓。反賊們被挫敗陰謀,自然心中怨恨,所以才誣告炫州文武。還請按察使明察啊!”

寧夏按察使翟定方,面無表情質問:“抓到二十幾個從炫州逃走的賊寇,他們的供詞全都一樣。你還敢狡辯?”

楊願叫屈道:“冤枉啊,那些反賊肯定是早就串過口供的。”

“胡說八道,”翟定方咆哮道,“他們是在不同時間不同地方被抓到的,如何才能串供?”

楊願說道:“他們造反之前就約好的。”
隔壁幾間房,炫州的州判、各曹司、兩縣縣令、州縣屬吏,也在分別接受審問。

眾口一詞,他們才是提前串供!

至於軍人,由總督趙鼎親自審問。他的權力特別大,是可以直接審問軍將的,但只能審案不可判決,需要把結果上報給刑部和兵部。

指揮使蒲泉一副受害者模樣:

“俺在巴州就投軍,一直跟著李樞密打仗,哪能不曉得軍法厲害?貪汙剋扣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敢做的。俺以前駐守陝西,就從來沒有貪汙過,怎會到了寧夏突然就貪汙?”

“那些西夏餘孽,俺跟手下的將士,確實對他們不好。異族蠻夷,為啥要對他們好?或許是在俺這裡受了氣,又或許是被州縣長官沒收田產牧場,那些混蛋才煽動部眾造反的。”

“俺得知了消息,當天就奔襲數十里殺去,連夜襲營把反賊給殺敗。又來追殺殘餘,足足花了半個月,不但流汗還流了血。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咋報捷文書剛發出去,總督便把俺提來審問?就因為那些反賊胡亂攀咬誣告?”

趙鼎默默的聽著,卻在思考其他問題。

楊願聲稱自己是秦檜的學生,蒲泉聲稱自己是李寶的親兵。這兩個傢伙該不該一查到底?

真查出事來,秦檜和李寶肯定趕緊撇清關係,但事後多半就把他趙鼎給記住了。

炫州的亂子鬧得不大,完全可以掩蓋過去。

卻又涉及到大規模貪汙,而且巡察御史也知道了,誰敢包庇極有可能引火燒身。

徹查必須徹查,難點在怎麼掌握一個度!

就在趙鼎權衡利弊時,外面突然敲門聲響起。

“進來。”

一個官員快步走到趙鼎身邊,貼著他的耳朵低語:“鳴沙縣主簿吃不住嚇,已經全部招供了,堅稱自己是被拉下水的,而且他沒有分到多少錢糧。鳴沙知縣貪得無厭,把許諾給主簿的贓款贓物私吞一半。”

趙鼎冷笑:“同夥的贓款也敢霸佔,還真是貪婪到沒有腦子!”

那官員說道:“鳴沙縣的倉庫,裡面的物資都是假的,一把火燒光了全推給反賊。”

燒倉大罪!

趙鼎瞬間不再思考什麼利弊,那些傢伙膽敢燒燬官倉,整個案件已經沒有任何迴轉餘地。

即便燒的是空倉,主犯們也屬於死罪。

趙鼎朗聲說道:“蒲指揮,鳴沙主簿已經招供,想要戴罪立功如實供述。你們把錢糧貪汙之後,燒燬假倉推給反賊,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