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涼雨 作品

156 七月半 “他疼我,我疼你,你就別怪師父啦。”.....(第2頁)

妖冶多瞳折射堅定。

黑瞳歪頭:“你終於承認救他救錯了?”

妖瞳不甘不願:“啊。”

“很好,”黑瞳頭顱轉向羅漾三人,“你們現在可以繼續說心願了。”

羅漾、於天雷、武笑笑:“……”怎麼感覺黑瞳聲音沒剛剛那麼不爽了,甚至帶一點心情不錯?

山神都主動問了,羅漾也便不再計較“究竟是我們有心願,還是你們希望我們有‘救張三李四’的心願”,抓緊時間一股腦將所有能想到的問題都拋了出去——李楚歌怎麼死的?憑虛道人也就是張道簡師父,真死了嗎,如果是,又是怎麼死的?現在五道極兇破陰陣還差神仙道和地獄道,都是誰?中元節那天憑虛道人真的會回來?如果我們想阻止中元節那天的法陣,具體該怎麼做?

前兩個問題,羅漾曾向張道簡旁敲側擊過,可年輕天師一個字都不願意提,甚至連“死”這個字都不願意說,哪怕早已見過作為陰差的李楚歌,提及師父和師弟,仍是那句“雲遊四海”。

本以為能在山神這裡得到全部解答,黑瞳聽完卻道:“你的問題太多了,我們只是精怪,並非什麼真神,想看世間事,也要有一方信物作眼目。”

羅漾問:“信物?”

妖瞳說:“承載人們對我們的虔誠信念,這樣的東西才能通連上我們的靈力,成為我們洞察世間的眼睛。”

於天雷:“比如?”

羅漾和武笑笑卻互相看看,默契同聲:“那個木雕。”

要素終於湊齊,三枚吊墜一起投射。

那個承載著小張道簡對山神信念的木雕,自來到李楚歌身上那天起,便成為一雙眼睛,讓昔日的山神看到李楚歌經歷的一切,又在此刻山神的見證下,帶著羅漾三人重溫舊日片段——

“我不想去。”八歲的李楚歌執拗地拒絕上山學道。

祠堂裡,他被迫跪在祖宗牌位前,周圍的長輩沒有一個是他的直系親屬,卻又在他父母雙亡後以宗族名義承擔起了撫養他的義務。

“為什麼不想。”他們問。

“就是不想。”小李楚歌沒理由,只是對奇怪的決定本能抗拒,為什麼忽然要他上山?

面對倔強的小孩兒,長輩們忽然換了問題:“那你想知道媽媽怎麼死的嗎?”

小李楚歌駭然一震,如遭雷擊。

他似乎已經想到大人們這問題後面藏著的恐怖真相。

“她不是自殺,是被張家用道法邪術蠱惑才失智自戕,”長輩們完全不管一個八歲的孩子是否能聽懂,“這還沒完,你媽媽死了也不能投胎,因為張家第一時間把她的魂魄拿住,藏起來了,只待今年中元節,擺法陣。”

小李楚歌已經傻了,眼淚糊滿臉,沒有全聽懂,卻啞著聲音喊:“你們為什麼不救她——”

“我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就連整件事都是祖先顯靈託夢,不然我們李家現在還矇在鼓裡。”

大人們總是有很多借口。

小李楚歌聽不進去,卻認準了一條:“我上山學道就能給媽媽報仇?”

“能。”

長輩們斬釘截鐵。

“張家現在的運勢全在那個上山學道的孩子身上,那個叫張道簡的孩子就是張家的平安符,你上山成為他的師弟,如果你平安長大,他卻幼年夭折,張家也就完了,到時候病的病,死的死,和我們李家一樣香火凋零,害你媽媽的人也不能倖免。”

小李楚歌愣住。

長輩們以為說得太多,太快,孩子沒反應過來,提醒道:“張道簡,比你大兩歲,過年的時候你們還在一起玩過。”

手放進衣服口袋,無意識的動作,小李楚歌摸到了一直帶著連睡覺都不離身的木雕。

往日摸到木雕就覺得安心,開心。

今天硌手,疼。

“如果我們都平安長大呢?”他吶吶地問。

大人們說:“送你上山,就是不想讓他平安。”

大人們還說:“不要以為他過年回來和你說兩句話,就是好人了,張家為什麼喊他小神棍,因為張家這一代的興旺發達全靠他,就是因為他,你才天天被張家那些孩子欺負,就是因為他,你媽才會死!”

大人們最後說:“山上又有瀑布又有懸崖,可能落水淹死,可能墜崖摔死,楚歌別怕,小孩子犯錯,警察叔叔不抓的。”

這是第一段光影。

補全了“張道簡李楚歌初遇”和“李楚歌上山成為張道簡師弟”中間,那空白的兩個月。

可羅漾、於天雷、武笑笑寧願沒看見。

李家人瘋了,他們竟然教唆一個只有八歲的孩子殺人!

而且張家欺負李家,李楚歌媽媽被張家害死,和一個十歲的張道簡有什麼關係?張家興旺發達靠法陣,張家熊孩子們仗勢欺人完全是爹媽沒教好,這也要賴到一個全年只過節才短暫下山的小孩子身上,就因為他被喊“小神棍”?離了大譜。

光影變換,小李楚歌已經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