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七月半 葬槐村志.....(第2頁)
恰逢葬槐山上一“神仙道人”出關,道人掐指一算,便說準二人顛沛半生,專行損陰德之事,近來剛得一筆“死人財”,想以此安身立命。
張李兩人大驚,潛心拜服,道人卻斷言,不義之財,恐難安身,不出三年,家破人亡。張李兩人求解方,道人並不願幫,這才坦白此番相遇,是他與兩人前世結的冤孽債,他不願幫也得幫,命中註定要在此了緣。
道人夜觀天象,日觀山河,多次占卜問卦,最終給張李先祖選了建村之地,就在葬槐山腳,極陰之地。
陰財,陰地,損陰德之人,三陰匯聚,各不相沖,方可身安,若再求心安,便要為墓主人供奉香火,世代不斷。
開篇到此結束,並未具體寫張李兩家如何供奉,只提到建村之後,風水佈局也要遵循“極陰”之道,如立怨鼓,栽槐樹,家門府宅亦可以“槐”為名,待到七月半,大擺道場,送盡鬼氣,便可無虞,而後每隔十五年的七月半,擺一次道場,循環往復。
於天雷一口氣看下來,五官已皺到一起:“就非得要這筆盜墓錢麼……”
一筆不義之財,子孫時代受累,還不夠麻煩的。
“村長沒跟咱們說實話,至少沒說全,”羅漾迅速彙總開篇信息,“他只告訴我們‘祖先盜墓’,但整個村子都要走‘極陰風’這事兒,他一個字都沒提。”
“可能他也不知道?”於天雷分析,“這種事一代代往下傳,肯定越傳越不完整,你看這本村志,估計比他爺爺年紀都大,中間還有戰亂什麼的,到村長這裡沒準就剩一個‘盜墓’了,說不定他連牌位裡有村志都不清楚。”
羅漾搖頭:“其他信息可能失傳,‘極陰風’和‘每十五年的七月半擺一次道場’這兩件絕對不可能,這是他們的‘立村命脈’,一旦沒執行到位,整個村子運勢就完了。”
可現在的張懷村,並無用不義之財的頹勢,完全是欣欣向榮、家家富足的景象。
於天雷恍然大悟,那就只剩第二種可能:“肯定是張獻祖覺得鬧心,不想提,祖先一步錯步步錯,到他這裡只能破罐兒破摔了。”
“……”羅漾無奈看向“從不以惡意揣測他人”的天雷同學,“就不能是張獻祖故意隱瞞?”
於天雷:“故意?”
“他主動拋出‘盜墓說’,是怕我們自己去查,查出更多,”羅漾停頓一下,忽然搖頭,似有所悟,“不對,他是怕張道簡去查。”
張獻祖在供奉室裡時,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張道簡身上,對他們四個外來遊客並沒那麼在意,坦白“盜墓”一事時,甚至希望他們四個迴避。
“可是這玩意兒有啥不能說的?”於天雷想不通,“就是風水佈局怎麼陰怎麼來,又不是殺人放火。”
盜墓這種事兒都坦白了,另類的風水佈局反而不願講?
“所以重點不在風水佈局,”羅漾若有所思,“應該在‘七月半大擺道場’。”
擺什麼道場,要多大陣勢,才能把三陰匯聚之下招來的濃重鬼氣、還是足足積攢了十五年的,一波送走?
羅漾一口氣將村志翻完,後面也沒有答案。整本村志只有開篇比較認真,後面記載得越來越潦草,有時翻過一頁,十年都能給你過去,有幸能記到村志裡的人或事也都是些雞毛蒜皮,沒太多有用信息,最後一件瑣事記載,停留在一百五十年前,應該也是這冊村志完成的時間。
從字裡行間還是能逐漸品出,著者應該是張家人,因為越到後面,視角的傾向性越明顯,提到張家多是正面,提到李家暗含譏諷,末了幾頁乾脆連提都不提了。
不過村志裡倒有一篇專門寫了“憑虛宮”的由來。
張李先祖在同一年壽終正寢後,已開枝散葉的兩家後代共同修建了“憑虛宮”,原只在觀內供奉劉衍將軍,後被“神仙道人”指點,改為主殿供奉三清,偏殿供奉將軍,並還要再修一偏殿,供奉“葬槐山神”,因道人在葬槐山修煉時,曾得山神點撥,遂承諾要為其修觀宇,塑金身。
偏殿建成,道人也“羽化歸仙”,道人的徒弟接管道觀,和一代代繁衍生息的葬槐村民一樣,憑虛宮也代代相傳。觀裡道人收徒不拘姓氏,唯獨“張”、“李”不成,因羽化歸仙的祖師有遺訓,其與張、李兩家冤孽債已清,不願再結新緣。
故歷代憑虛宮傳人,收徒來源飄忽不定,有周邊鄰村的,有走方逃難的,也有慕名而來的,主打就是一個“隨緣”。
“等等,不對啊,”遲鈍如於天雷,都察覺這裡面的異常,“張道簡的師父是‘憑虛道長’,張道簡的師弟卜陣現在憑虛宮裡管事兒,怎麼看,張道簡的師父都應該是憑虛宮上一任觀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