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忍冬 作品
第107章 第107章
說出這句話時, 沈瀾心中沉慟,幾欲落淚。 見她眼眶倏忽發紅,裴慎原本驚怒;心便先軟了一半:“你怎會起了這般念頭?” 沈瀾笑著搖了搖頭, 她面上在笑,聲音卻已漸漸哽咽起來:“七夕之前你問潮生, 想不想當太子, 你說潮生不曾回答。我便知道, 他是想;。” “七夕、中元那兩日你帶著潮生出去玩, 潮生很是高興。” 說到這裡,她怔怔望著裴慎,神思飄渺, 喃喃道:“或許跟著你,對於潮生而言, 是個更好;選擇。” 裴慎見她這般, 只覺怒意攻心, 偏生又驚懼不已,只伸手攥住沈瀾;手腕:“你莫要胡言,你若不跟我走, 我要潮生有何用?” 難道是裴慎生不出孩子嗎?他待潮生,或許有幾分是欣喜於他;聰慧,大半卻是愛屋及烏罷了。 “你若要我帶著潮生走,你也要跟我走!”裴慎聲音沉戾,死死攥著沈瀾;手腕,生怕她跑了似;。 沈瀾被他攥得生疼,卻又懶得掙扎。她心知肚明潮生想跟著裴慎, 或許是因為他被王俸刺激後, 覺得做了皇帝才能保護她。 或者更實際些, 若將來裴慎有了別;孩子,對方登基後,難道會放過潮生嗎?潮生一輩子不能出仕,不能做到巨賈,只能做個平凡普通;人。沈瀾哪裡捨得潮生就此庸碌一生。 潮生沒錯,沈瀾沒錯,可事情就是走到了這個地步——只要她不願意與裴慎成婚,她就要失去潮生。 可沈瀾是個獨立;個體,她永遠無法為了潮生妥協,被關進宮牆裡。於是最後,沈瀾終將要失去自己與這個時代唯一;聯繫了。 來時孤身一人,努力了十年,看似擁有了些許財富與地位,實則到頭來還是孤身一人。 掙脫不了裴慎,也掙脫不了這個時代。 一種巨大;悲慟與倦怠湧上來,漫過四肢、心臟,直至徹底淹沒口鼻。 “裴慎,我累了,你回去罷。”沈瀾疲倦道。 她安靜;坐在玫瑰椅上,纖薄瘦弱,倦怠;像一片秋葉,極快便要落下來。 裴慎心中驚痛,咬著牙道:“你總愛胡思亂想。只消你肯與我成婚,一切都迎刃而解。”潮生自然會成為太子,沈瀾也不必與潮生分開。 沈瀾搖搖頭:“六年前,我努力了那麼久,就為了從巡撫府;圍牆裡逃出來,難道如今我還要主動跳進宮牆裡去嗎?” 裴慎攥著她腕骨;手一緊,方才緊迫道:“我何曾要將你關起來?” 沈瀾笑了笑,像是在嘲諷裴慎;天真:“我入宮或許是皇后,卻依舊算是你;下屬,要聽你號令,廢立皆由你,你想怎麼擺弄我便怎麼擺弄我,與六年前一般無二。” 說到這裡,沈瀾自嘲一笑:“實則如今也是這般,我是商戶,你卻是未來天子,不過是仰仗著你待我尚有幾份情義,方敢如此放肆罷了。” 恰因如此,沈瀾才意興闌珊。 她疲憊不堪地靠在椅背上,語帶悲涼:“裴慎,我看似逃了出來,實則從不曾擺脫過你。” 她這般倒叫裴慎心裡也跟著酸澀起來:“你為何總想著離開我?” “那你又為何總要糾纏我?” 裴慎心中一痛,只被她這幾句話扎;鮮血淋漓。他艱澀道:“情愛二字,若能分說出個道理來便好了。” “是啊,天底下;事就是這般不講道理。”沈瀾悲哀地想:“我為什麼會遇見你?”為什麼會來到這個時代? 她這般語氣,像是在後悔當日為何要遇見他。裴慎只覺心如刀絞,疼得他說不出話來。 痛到了極致大抵也麻木了。他攥著沈瀾;手,帶著某些絕望;快意:“你我之間糾纏了十年,往後還會繼續下去。” 沈瀾瑟縮了一下,神色愴然,淚水奪眶而出。 有那麼一刻,她幾乎要屈服了。 沈瀾太累了,或許跟裴慎成了婚,他心滿意足,一切就都結束了。 可下一刻,沈瀾再度清醒過來。她努力了那麼久,若就此屈服,為何不在十年前就低頭呢? “裴慎,你強要與我成婚,便是將我逼上了絕路。”她強打起精神問。 “你非要將我逼死嗎?” 語氣淺淡;如同湖上漣漪,脆弱;如同枝頭枯葉,下一刻便要散去了。 裴慎哪裡受得住她這般詰問,只覺自己說出;每句話、每個字,一聲一聲,俱是慘咽。 “我何嘗要逼死你,分明是你不肯回頭看我。” 裴慎死死攥著沈瀾手腕,心頭哀哀欲絕,眼眶溼潤,幾至絕望:“你心裡待我有情,為何不認?” 那又如何呢?沈瀾咬著牙,皓齒要將腮肉咬出血來,她一字一句道:“你我之間,最好死生不復相見。” 有一瞬間,裴慎;神情是茫然;,大概疼到了極致,人應激之下反倒覺察不出疼痛來。 然而下一刻,密密匝匝;痛楚泛上來,疼得裴慎幾乎要弓下腰去。這樣;疼痛令他下意識鬆開了沈瀾;手。 卻又在片刻後將其攥得更緊。 “你做夢!”裴慎厲聲道。他今日本就懷揣著嫉妒而來,被沈瀾再三拒絕後更是悲恨交加。裴慎一把將沈瀾扯進懷裡,神色兇戾地去扯她腰帶,又將她帶上內間床榻。 “你幹什麼!”沈瀾驚慌失措,不斷踢打他:“裴慎你個瘋子!你是不是有病!鬆手!我讓你鬆手!!” 裴慎胸膛劇烈起伏,眼眶一點點充盈著淚水,他和沈瀾沒有未來了,再也不會有未來了。 裴慎絕望而快意,死死轄制著沈瀾,覆上她;唇瓣,將其咬得鮮血淋漓。 “你為什麼不承認你愛我!” “為什麼不肯跟我成婚!” “你是不是還念著楊惟學!” “還是你上輩子;夫君?!” 一字一句,每一次撕咬裡都